老方说道：“我在房间里特意为它留了饭菜的。”

“都被这个家伙给吃光了！”谢月霞指着石皓气冲冲地说道：“真是太过分了。方爷爷，您说，是不是该他来赔偿。”

石皓喃喃地说道：“你抢走我的饼干还算少吗？”

“哼！我不管！”谢月霞怒瞪着石皓：“既然你吃了留个喵喵的肉，那我就让它来吃你的肉！”

石皓惊恐地连连往后缩：“我觉得还是街上的肉比较香。你想想啊，有油的干，酱油的咸，辣椒的辣，等等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着味蕾，可不是酒店里的大锅饭能比的。”

谢月霞一边听着一边『舔』着舌头：“那还不快去，喵喵都快饿死了，你没看见它连呼吸都困难了吗？”

老方知道已经拦不住他们了，只好说道：“外面人鬼混杂，你们两个小娃子人生地不熟的，恐遭遇意外。如果你们真想要出去的话，就让老头子陪着你们吧。”

“方爷爷那么忙，我们怎么好意思让您为了我们两个而把紧要的事情放到一边呢。喵喵也很厉害的，它能保护好我们。”

老方看着狸猫，微微一笑：“刚才你也说它都快饿死了，自顾不暇，哪还能保护好你们？”

“这个……”既然想要摆脱掉老方已是不可能了，谢月霞爽朗笑道：“想来想去，还是方爷爷跟我们一起出去比较合适。不过，你看看那家伙，听说你也要跟着去，他估计要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小气鬼，肯定在担心他那点钱。”

“哈哈！要说钱嘛，我还是有几块的。”老方笑道：“小伙子还在读书，挣点钱不容易，你啊，就不要为难他了。这次，谢姑娘就卖给老头子一个面子，让我来请客吧。”

石皓听了顿时觉得眼睛一亮，假装推辞道：“是我抢了狸猫的肉吃，该我来出钱的，怎么能让您来请客呢。”

“你要再这么说，就真让你来出钱。”谢月霞瞪了他一眼，抱起狸猫，抢先向街上走去。石皓和老方相视一笑，只好跟上她。

阴间的作息规律跟阳间恰好相反，这个时候顶着太阳外出的，大多是活人。尽管从昨天开始鬼都就进行戒严，活人只能出不能进，不过由于鬼帅一直执行善待活人政策，倒也没有鬼差为难城里的活人，大街上还是零零散散能够见到几个活人的。

小吃街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就剩下几间提供阳间食物的饭店还在营业中。在小吃街的后半段，居然还有一家规模不小的西餐店，鬼都里门类齐全得让人惊异。

谢月霞走到西餐厅面前就不想挪动脚步了。石皓虽然没有吃过西餐，但他早就听说西餐的价格是非常贵的，据说在里面土豆炒蛋都能抵得上市面的炒牛肉了。他找了几个理由，试图说服谢月霞换一家中餐馆。

她白了石皓一眼，嘟着嘴说道：“又不用你给钱，你紧张个屁啊。我就要吃西餐，你吃不惯就看着我吃啊。”

石皓回应道：“老爷爷的钱也是钱。”

老方笑呵呵地说道：“无妨，老头子请的客，你们啊，就放心大胆地吃吧。”

西餐厅确实比寻常的中餐馆优雅安静，虽然也有不少客人，但各自低声聊着天，相互之间绝不打扰。搞得想石皓这种不太合群的人都老大不适应，加上刚才已经饱餐一顿，他也不想让老方为了他花更多的钱，便随便点了一杯最便宜的果汁不时抿一口。

谢月霞才不会这么客气，她正用刀叉和盘子上的牛扒较劲，还特意给狸猫点了一大叠的小鱼干。

老方则倒了小半杯洋红酒自斟自饮，对于这种太过安静的氛围也不是很习惯，看石皓东顾西盼的样子，顿时笑了：“小伙子，你是在找你哪位同学吗？我听张道长提起过，你的一个同学被抓到了丰都县，你是特意赶来救他的。”

石皓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个瞬间，我感觉到他就在我们旁边，现在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你那个同学牵涉了太多的秘密，玄术界里很多人都在找他。如果他真出现在这里附近，恐怕这里就不会这么安静了。你提起这个，我倒想起来我的乖孙女提起过她也有一个同学，听说我们要来丰都县，她本来是执意要来的，老头子我好说歹说才给劝住了。不知道她提到的那个失踪的同学跟你要找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我们西南这几个省总不至于天天都有大学生失踪吧。”石皓看着老方说道：“前辈，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搞不大清楚，不知您能不能为我答疑解『惑』？”

“哈哈，”老方笑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你肯定是想，我姓方，又是为徐家效力的，是不是跟你的另一个同学很像呢。”

石皓笑而不语，他又抿了口果汁，等着老方继续说下去。

“告诉你也无妨。”老方也跟着喝了一小口红酒，说道：“我们方家和徐家几百年来都是姻亲的关系，只不过徐家的实力远强于方家，因此在很多人看来，方家只是徐家的附庸。实际上，我们两家的修行路线是不一致的。他们徐家集鬼道之术大乘，又兼通符箓、咒语、风水地理诸法。而我们方家则专攻拳脚武道，世人眼里就是打蛮架的，但修玄之路，终是殊途同归，若拳脚武道能修行臻至化境，亦可以通玄。这几百年来，我们方家也是出过几位在玄术界赫赫有名的人物的。”

“不过就近几十年，我们方家的确有衰弱的趋势。”老方叹了口气说道：“我跟我那几个儿子都是不成器的，就看我乖孙女他们这一代会不会有转机了。”

没等石皓有回应，谢月霞便放下了刀叉，抢先说道：“方爷爷这是要交家底吗？我在徐家做客的时候还跟您的孙女妍馨姐姐和妍灵妹妹玩过几天呢。妍馨姐姐不会是和这个小气鬼是同班同学吧？”

“哈哈，”老方小声笑了起来：“如果这小伙子是叫石皓的话，那就是了。”

石皓忙说道：“前辈，我就是石皓，也的确和方妍馨是同班同学，没想到今天遇到妍馨同学的爷爷了。只是我不过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大学生，前辈怎么会对我有印象？”

“唉，”老方又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我那孙女，听说她还为了那个叫石皓的同学差点跟她表哥闹翻了，我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我当时就想，这个石皓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今天我终于见到了。”

石皓笑道：“怕是令前辈失望了。”

“不，也许是个惊喜。”老方看着石皓说道：“既然你是妍馨的同班同学，就不要前辈前辈这么客气了，就随她一起叫我爷爷吧，这样不会辱没了你吧？”

“不，不会，我还是叫您方爷爷吧。”说话间，石皓的神『色』一变，把目光转向了收银台那边。

有两个顾客吃完了饭，正在结账。这两个人都是约『摸』五六十岁的男子，衣着却大不一样，年纪稍大的身着他们那个年代挺流行的中山装，而年纪稍小的男子衣服的款式则要新『潮』得多。声音清甜的女收银员摁了一通计算机之后，微笑着说道：“两位先生，一共56元，谢谢。”那两个顾客倒也没说什么，年长男子给完钱，等结算清楚，便欲离开。

“夏宇！”餐厅里突然有个响亮的声音传了出来，年纪稍小的男子回过头来扫了一眼，看到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正站了起来看着他。那男子随即把头扭向另一边，跟着年长男子急匆匆地离开了西餐厅。

“你确定那个人就是你那位被抓走的同学？我实在看不出他是化了装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像被胁迫的样子。”老方跟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