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明看着身形依稀可辨的谢月霞说道:“丫头,你真以为我就没有办法消除那个月亮吗?你能让天狗食月,老夫也可以让黑暗吞噬光明。但是,我们成功了又怎么样,你现在看到了吧,我们只不过是走到了另外一幅画而已,这样的画谁晓得还会有多少幅。说到底,我们始终没能逃出鬼画符的手掌心,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谢月霞强辩道,不过她心里也没有多少自信,破解第二幅画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面对这第三幅画,她就开始吃不消了。
场面一度变得异常压抑,西装男们空有一身武艺,面对这似乎永远都走不出去的画面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有两个年纪小点的承受不了这种煎熬,哭丧着猛挖着山地,企图挖出一个奇迹来。然而,正如徐尚明所说的,一切都是徒劳。老方干脆放弃了挣扎,捻出一支旱烟,吧哒吧哒地抽起来。
“给我也来一支吧。跟来老夫这么久,我也没怎么亏待你吧,怎么还抽这种老烟?”徐尚明嘴里嫌弃着,还是接过了老方卷起来的旱烟。
“老烟的味道才纯正。”老方呵呵笑了起来,把烟丝和烟纸递给一个手下,让他分发下去。
“你们这帮烟鬼,这个时候了还有闲情抽烟,快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啊!”谢月霞看着他们自暴自弃的样子,不由得心急起来,她知道单单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
“算了吧,谢姑娘。”一个西装男悠悠地说道:“我们是走不出去的,还不如省点力气,享受人生的最后时光。要不,你也来抽几口吧,哈哈!”一群西装男跟着笑起来。
“我不要!”谢月霞大声喝道:“我一个女生都没想过要放弃,你们这群大男人还不如我。”一句话说得西装男们个个垂下头去,自愧不如。
场面又变得寂静起来。谢月霞不想理会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天崩地裂,整个世界仿佛都要破碎了。谢月霞差点就站不稳,偏在这里狸猫从书包里跑了出来,疯狂地往前窜走。谢月霞忙追上去,急喊道:“你别跑这么快,我追不上你!”
“喵呜!”狸猫只回头叫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跑。在它的前方,又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徐尚明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快跟上,这也许是个机会!”他们跟在谢月霞的后面,前后一个穿过了七七四十九条裂缝,终于有看到了头一回浮在天空中的那团浓雾。
所不同的是,这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气息。徐尚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年轻人正是之前与谢月霞同行的所谓跟班,他手里正拿着一副水墨画用力地把他撕碎。
旁边一个没有影子,面目丑陋穿戴倒是华丽的“人”,正气愤地指着年轻人说道:“你快停手!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月霞再次看到石皓,突然有种跑过去拥抱他的冲动。只是这样做实在太羞人了,这里人又那么多,伸出去的手忙又缩了回去。不过她人却已跑到了石皓的身旁。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的!”谢月霞佯装生气地说道。
“我倒是想回去的。”石皓苦笑道:“我走的是和你们相反的方向,但还是在这里与你们相遇了。”
“看来我们早就进入鬼画符精心设计好的局中了。”徐尚明看着鬼画符冷笑道:“真不愧酆都鬼帅座下鬼中诸葛这一称号。”
对于徐尚明的称赞,鬼画符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从地上被撕碎的画纸扫过一眼,最好定格在石皓的身上:“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如何看穿了我的术法?”
“你的术法很奇妙,画里套着画,连着套了四十九幅,如果一幅一幅地去破解,就算不把人『逼』疯,也会把人的信心和毅力给消磨掉。所以从一开始哥就不打算用常规手法。”
石皓的话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连徐尚明都忍不住侧过头来,想听听那个『逼』得他沮丧不已的术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会有什么非常规的破解办法。
“很简单啊。”顾不得别人惊诧的表情,石皓不紧不慢地说道:“人也好鬼也好,都有一定的思维模式,比如看见一个阵法就想着如何去破解它,遇到某种术法就想着怎么去克制它。这种思维模式在你的画里简直就是一种灾难,会一步步走入你的圈套中。殊不知,你的画有个很明显的缺陷。”
“哈哈哈!无知小儿,我的画外有画之术经过多次改进,已经趋于完美,甚至几乎与真实的世界融为一体,你不过运气太好无意中走出了我的画,就来这里大放厥词,质疑我的术法,简直是管中窥豹。好,我且听你说一说,我的画哪里有明显缺陷?”
石皓笑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画得再『逼』真,也不过是用墨水化成的。当然,这一点,我相信很多人,包括这位徐家的前辈也能看得出来。也正因如此,他会把精力集中在应对你层出不穷的墨水变化之中。我没有他那么强的本领,关注的东西反而没有那么多,那时我就想,一幅画的构成,不外乎两种东西。一种是颜料墨水,是你术法的精妙所在。另一种是白纸,也就是所谓的背景,几乎不会有你术法的痕迹,而纸的白和现实的白并非一样的,我只要区分出纸和现实,要走出你的画,不难吧。”
“说得好!”一阵清脆的拍掌声从树林里传出来,走出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邋遢道士,他望着石皓赞道:“小家伙,如果论玄学修为,你比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或鬼。但论机变应对之智,我就只服你一个人。”
那道士看着就有点眼熟,等他开口说话,石皓就想起曾在守麟大山那里见过他一面。当时他是和凌彤的叔叔一起去的,听别人说他好像姓张,那时候他还是道貌岸然的样子,谁想到现在变得如此“沧桑”了。
鬼画符冷哼道:“不过是投机取巧而已,狂妄的小子,你以为破解了我的画就算完了吗?我承认这些年来让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一个靠画画得到鬼帅恩宠的鬼将,我对这样的以为的确很抱歉。今天既然让你破解了我的画,那就由你来见识见识我鬼画符的真正实力吧。”说话间,他随手一扬,竟凭空出现了一个乌黑的符咒,刹那间石皓身后几棵树木的叶子像飞箭一样『射』向他。
“小心!”谢月霞慌忙提醒他。但这些坚硬如铁的叶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根本无从躲避。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几秒钟,石皓就会变成满身『插』满叶子的刺猬。
“小家伙,非常感谢你把我从画中救出来,现在就让我来回报你吧。”张道士一个箭步挡在了石皓的面前,三张青符在他身前快速旋转,远远看去就像那个盾牌。于此同时飞叶纷纷『射』过来,撞到了“盾牌”上,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鬼画符将军,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张道士笑道:“堂堂一个鬼将,赖以成名的绝技居然被一个在玄术界默默无名的新手破解了,这传了出去,肯定又是一段佳话了。”
“你说什么!”鬼画符老羞成怒道:“张青莲,和他比起来,你在我的画中被困半月之久都毫无办法,岂不是更好笑。”
“我不是出来了么?”张青莲仰头说道:“将军,刚才看你那一手阴符确实精妙绝伦,老道不才,代表龙虎山愿以阳符与你对决,可敢应战?”
“就凭你?”鬼画符轻蔑道:“如果你们张天师来我或许还有几分忌惮,你?不是我小看你……你们还是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