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轻轻响起,阿月端着早餐进来。
“石先生在楼下等您。”阿月微笑着说,“医生说今天就可以为您父亲做配型检查。”
林晚快速洗漱完毕,跟着阿月来到酒店大堂。石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显得格外挺拔。
“睡得好吗?”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林晚点点头:“谢谢你做的一切。”
去医院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林晚看着窗外的上海,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在这里的最后时光了。那些熟悉的高楼大厦,繁华街道,此刻看起来既亲切又疏远。
医院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林凡山已经被转到vip病房,几位专家正在会诊。
看到女儿和石山一起进来,林凡山露出惊讶的表情:“石山?真的是你?”
“林老师。”石山恭敬地鞠躬,“好久不见。”
“天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林凡山激动地想要坐起来,“我听说你回云南了,现在怎么样?”
“很好。这次来上海办事,正好听说您生病了。”石山轻描淡写地说,“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林凡山看着女儿,又看看石山,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泛起泪光:“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配型检查很顺利。令人惊喜的是,林晚的肾脏与父亲匹配度很高,完全可以进行活体移植。
“手术可以安排在三天后。”主任医生说,“这段时间请保持良好的作息和饮食。”
走出医院,林晚的心情复杂难言。父亲有救了,这让她欣喜若狂;但想到自己要接受手术,又难免恐惧不安。
“去吃点东西吧。”石山提议道,“你需要补充营养。”
他们来到一家安静的餐厅包间。点完菜后,石山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
“这是给你父亲的医疗账户,已经存入了五十万,多出来的用于术后康复。”他推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给你的,里面有十万,用于手术前后的开销。”
林晚怔怔地看着这些,突然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她问,“我们才认识两天,你不怕我拿钱就跑了吗?”
石山看着她,眼神深邃:“我相信林老师的女儿。”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林晚羞愧难当。林老师的女儿?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
“关于云南...”她迟疑地开口。
“不必现在决定。”石山打断她,“先安心做手术,照顾父亲。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菜上来了,精致而营养均衡。林晚食不知味地吃着,心思千回百转。
饭后,石山送她回酒店休息。
“我明天要回云南处理一些事务。”告别时说,“阿月会留下来照顾你。手术那天我会回来。”
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要走?”
“有些事情必须处理。”石山点点头,“别担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他转身走向电梯,突然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记住,”他的声音很轻,“无论过去如何,重要的是未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林晚站在空荡的走廊里,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
回到房间,她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繁华的上海。这座城市曾经承载着她的梦想,后来见证了她的堕落。而现在,一个来自深山的男人,要带她离开这里,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侧腰,那里即将多一道疤痕,也是新生命的开始。
电话响起,是陈太。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晚!你厉害啊,抱上大腿了?”陈太的声音尖酸刻薄,“听说是个云南来的土老板?品味够独特的啊!”
林晚平静地听着,突然发现这些话语再也伤害不了她了。
“陈太,谢谢你过去的照顾。”她轻声说,“但我不会再回‘霓阙’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爆发出一阵冷笑:“行!有志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清高多久!别忘了,你的‘小爱好’可不是说戒就能戒的!”
电话被狠狠挂断。林晚缓缓放下手机,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那个小琉璃瓶。里面只剩下最后一粒粉色药丸。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曾经迷离的眼睛此刻异常清明。
拧开瓶盖,她将药丸倒进马桶,按下冲水按钮。
水流旋转着带走了最后一丝过去的依赖。
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再见,林晚。”她轻声说,“你好,林凡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