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不是写给我们自己人看的,是写给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看的。
你要让他们相信,我们的灯塔,灭了。”
陆云从他手里抽出一张稿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你这写得太……太正面了。”
稿纸上,王敬业用他最擅长的春秋笔法写道:
“惊闻噩耗!我国杰出青年科学家陆云同志,因项目攻关遭遇重大挫折,心力交瘁导致旧疾复发,暂时告别科研一线,令人扼腕叹息……”
“什么叫‘扼腕叹息’?要‘痛心疾首’!”陆云拿起笔,在上面大刀阔斧地修改起来,
“什么叫‘暂时告别’?要‘或将永久沉沦’!
还有,什么叫‘旧疾复发’?太含蓄了!
要直接写‘疑似精神崩溃,出现认知障碍’!”
“细节!王部长,细节决定成败!”陆云越说越兴奋,仿佛在指导一部大戏的编剧,
“你要加上一些生动的,有画面感的细节!
比如,‘据知情人士透露,陆云同志近日行为异常,时常在深夜独自面对戈壁高唱《国际歌》,
并试图教会两只藏獒微积分,声称要培养它们成为‘犬类物理学家’。’
再比如,‘他将食堂的饭盆全部收集起来,宣称要建造一座能直通月球的巴别塔,被其岳父秦山河将军含泪制止。’”
王敬业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他看着陆云那神采奕奕,比谁都精神的样子,
再对照着他嘴里那些“疯言疯语”,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敬畏感同时涌上心头。
这哪里是科学家?这分明是奥斯卡影帝啊!
“明白了!”王敬业的眼睛亮了,他感觉自己艺术创作的任督二脉,被陆云一脚给踹开了!
他抓起笔,小本子上灵感如泉涌:
《巨星的陨落:一颗科技新星的非正常寂灭》
《从“东方神只”到“戈壁疯人”:捧杀之下的悲剧与反思》
《巴别塔之梦:天才的最后挣扎,还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王敬业奋笔疾书,开始他的“悲情文学”创作时,一场规模更大的“表演”,正在整个新红星厂区悄然上演。
秦山河,这位昔日里声如洪钟的将军,现在整天唉声叹气。
他撤掉了“龙脑阁”周围一半的岗哨,理由是“保护一个疯子,用不着这么大阵仗”。
他见人就拉着手,痛心疾首地抱怨自己当初瞎了眼,把闺女许给了一个“银样镴枪头”。
但他的演技实在太差了。
“老马啊!”他拉着马振邦的手,眼眶挤得通红,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你说我……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我那个女婿,疯了!彻底疯了!
昨天晚上,他还非说我头顶的军徽影响了他接收宇宙信号,差点给我掰了!
我……我这心里苦啊!”
马振邦是他看着秦山河那张憋得发紫的脸,以为老将军是伤心过度,连忙反过来安慰他:
“首长,您别难过。陆顾问他……他就是压力太大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