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理会这两人,而是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县长,您去哪?”
“我去透透气。”钱三江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知道就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和他们硬碰硬,甚至是把他们杀掉。
那自己不是得披上杀人犯的罪名?
这样只会让这两个家伙更得意,更舒服!
蛇打七寸,他钱三江要的是他们万劫不复,要的是他们的命!!!
他没有去楼下,而是径直上了顶楼。
特护套房里,李默正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的人来人往,张兰则在一旁安静地给他削着苹果。
看到钱三江失魂落魄地走进来,李默并不意外。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钱三江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双手插进头发,痛苦地低着头。
“孙志勇……为了救我……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小先生,我……我他妈的真没用!我是个废物!我连自己的兄弟都护不住!”
这个在几百名干部面前拍桌子怒吼的汉子,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
李默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他情绪稍稍平复,才开口问道:“鉴定结果出来了?”
“出来了。”钱三江抬起头,满眼血丝,“说是设备质量问题,是意外。”
“你信吗?”
“我一个字都不信!”钱三江狠狠地说道,“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偏偏在试车的时候出问题?偏偏那根轴就朝着我飞过来?这他妈就是冲着我来的!”
“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这么绝望?”李默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我没有证据!”钱三江痛苦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们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我抓不到他们的狐狸尾巴!
现在厂子停了,老孙又生死未卜,整个县里都看着我的笑话!
冯逸晨和白书恒那两个王八蛋,现在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偷着笑呢!我……我快撑不住了。”
李默看着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撑不住,也得撑!你是宁光县的县长,你要是倒了,整个县的天就塌了,孙志勇用命换来的,不是让你在这里自怨自艾,自我悲天悯人的!”
钱三江身体一震,猛地抬起头。
“他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天衣无缝。”李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想想,谁是这场‘意外’的最大受益者?”
“冯逸晨和白书恒!”
“谁又是最关键的执行人?”
钱三江一愣,“我不知道……我派人查了,根本找不到可疑的人。”
“找不到,是因为你没找对方向。”李默走到桌边,拿起张兰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任何阴谋,都离不开‘人’和‘利’。执行者,必然是能接触到核心设备,又被许以重利的人。
这种人,在当时的车间里,不会超过五个。”
他看着钱三江,抛出了一个问题,“当时在场的,除了受伤的孙局长,还有没有其他人受伤?”
“有。”钱三江立刻回答,“有一个叫马六的技术组长,被飞溅的零件砸破了头,也缝了好几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