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当时我没想吓着您。”没想到大伯还记着自己这么丢脸的时候,未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道。
说起陈年往事,大伯的兴致高昂:“现在像你们这样恋旧情的孩子不多了,毕业了这么久还惦记着来学校看看。刚有个很帅的男生也来了,现在估计正在参观自己以前的教室呢,你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不用了,我就在外面看看就好。”未央本就是无意间走到这里的,并没有想回学校的意思。
“来都来了,干嘛不看呀,这不是白来了吗?明年学校就要搬到新校区了,以后你就是想看恐怕也看不到了。”看门的大伯格外热情,一个劲鼓动未央进去。
听说学校要搬迁了,未央顿时一怔,有一股淡淡的伤感在心底蔓延。
曾经未央以为,这座辉煌的学府会像她的记忆一样在岁月的长河里岿然不动。蓦然回首,她才发现它已经是那样的苍老。
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了,未央终于决定进去看看:“原来学校就要搬迁了,那大伯你也会跟着去新的校区吗?”
“不去了。”大伯摇摇头,感慨道:“年纪大了准备退休了,新学校太远,我这把老骨头是走不动了。再说了,新的再好,我还是喜欢这里。”
从字里行间,未央可以感受的到这位老人对这所学校所倾注的感情有多深。
未央觉得,等搬到了新校区,或许再没有一个人,会像大伯一样永远怀念这里。
本来就是暑假,又是补课下课的时间,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了。透过教室的窗户,可以看见一些用功的学生还在里面奋笔疾书。
沿着熟悉的走道,未央走到了高三十七班,这是她曾经的教室。教室的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刚刚高考结束,整间教室被收拾的很干净。桌椅上再也看不见那些厚厚的书本,教室里显得空荡荡的。
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已经从‘无悔青春’变成了‘拼搏奋进’。
这里的学生已经换过了好几批,教室里的摆设全都变了模样,只是课桌椅用的依旧是原来的那套。
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未央走到了第六排靠窗的位置上。
相较于其他的桌子,这张桌子算是被保管的很好的一张。用了这么多年,桌子上还是很干净,没有什么乱涂乱画。
未央翻开了桌面,桌子的背面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各色签字笔画的琳琅满目,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左下角用紫色荧光笔写的那几行小诗。
未曾青梅,青梅枯萎,芬芳满地。
不见竹马,竹马老去,相思万里。
从此,我爱上的人都很像你。
陆铭飞的桌子,夏未央的字,欣赏的人,却永远只有她一个。
穿过教学楼,走过风雨长廊,就是艺术楼了。
艺术楼的三楼是个很大的舞蹈教室,管这个教室的老师习惯在走廊上的花盆底下放一把备用钥匙。未央找了一下,就在一盆君子兰的下面找到了钥匙。
这里是未央高中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那时候她的芭蕾舞跳的非常好,所有的老
师都建议她报考舞蹈学院,继续深造芭蕾。
后来她填了普通大学,还选了汉语言的专业,好多老师都扼腕叹息。尤其是她的班主任,高考结束之后看到她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舞蹈房的四面都是镜子,未央忽然很想像以前那样在这里练舞。她脱下了鞋子,从包里找出一根发圈将头发盘起,然后在镜子面前压腿。
热身运动做完之后,她开始喊着节拍跳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虽然很多年没有跳了,但是未央毕竟是有天赋的,很快就找回了感觉。
脚尖踮起的感觉让她忘却了一切烦恼,随着旋转的舞步,她跳了一段《胡桃夹子》。
完成最后一个谢幕动作的时候,舞蹈教室的门口忽然响起了掌声。未央循声望去,只见陆铭飞站在那里。
“很久没看到你跳舞了,没想到你还是跳得那么好。”看见未央的舞姿,陆铭飞由衷赞叹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似乎每一次见到陆铭飞,未央嘴里都只剩下了这句话。
知道未央误会自己跟踪她,陆铭飞也不急着解释,只见他走到教室的窗户边,打开了最前面的那扇窗户,动作熟练地坐上了窗台,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道:“我听说学校就要搬迁了,当年虽然没来及毕业就出国了,不过还是很想回来看一眼。”
原来,陆铭飞就是大伯嘴里那个很帅气的男生!
“是呀,很快就要看不到了。”想到学校就要搬迁,未央不再那么排斥陆铭飞。
兔死狐悲,不知道为什么,未央忽然联想到了这个词。
“当年,你为什么没有按照原先计划好的那样,去考芭蕾舞专业?”窗台上的陆铭飞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未央。
这个问题,好多人都问过她,但是她都没有给出答案。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说了实话,也没有人会理解她。
沉默了片刻,未央抬头对上陆铭飞的视线,反问道:“那你呢?不是说好大学毕业了一起出国的吗?为什么不守信用自己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