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感觉到,此次兵败比上次兵败给他的打击更大。
他准备了十四年,十四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不知道,他能不能比父亲更强,挺过第二次打击。
但他非常清楚,他就是死,也不会臣服帝辛,也不会走进羑里监狱!
这一点,他和父亲姬昌不一样。
他没有姬昌那样的忍耐力,也没有姬昌那样的才情,可以在狱中举办文化沙龙。
他无法想象狭小的监狱怎么能住人?十四年,不,他一天也待不下去!
他没有去探望过父亲,至少没有主动去过。他的理由是,他们一家不能同时出现在监狱,太不吉利了。
但他和父亲经常通信,一年至少一次。
这一次的兵败,姬发受到的打击比他想象得严重。起码三五年内,是不可能再举兵了。
他没有负荆请罪,只派使者媾合,献上洛河西岸的土地。这一点,他要比姬昌聪明。否则,他将延续祖父、姬昌的悲剧。
他只是捧着父亲的易经手稿发呆,最后连这手稿也摔在地上。旁边的仆从战战兢兢地将先主的遗作捡拾起来,同时承受姬发的咒骂。
帝辛叹了一口气。
“啊,十年了。姬发这次是攒够本了吗?想要再赌一把?”
帝辛不置可否地笑笑。
他也不知道笑什么。
只是想到这儿就笑了。
他又想到了王叔比干。
这个有才能的王叔啊,为什么就一直要和我对着干呢?
我居然想不到,他人在狱中,竟然可以遥控子启勾结外国!他真是伤透了他侄儿的心!他这么大本事,除了死,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帝辛又叹了一口气。
若非东征干系重大,他也不会在去年处死比干,也不会取消箕子的保释,更不会将子启囚禁。
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他越来越觉得,来自王座的压力太大了。即使他能倒拉九牛,也倍感吃力。
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王殿,他微微闭眼,紧接着,他的双眼突然睁开,依然有初登王座时的那份锐利!
然而,王殿依旧空旷,王座依旧孤独。
此时,已是深夜。
他仍然守在这里。
当朝歌所有人酣睡之际,他仍在苦苦坚守、等待。
他要等一个人。
这个人有扭转乾坤的才干。
帝辛从王座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但他寸步不离,仿佛他一走远,王座就会跑掉一样。
他有些紧张。
甚至和他三十年前竞争王座时那般紧张。
他摸到了腰间的青铜佩,猛然将其扯下。
太史的音容笑貌出现在眼前。
那个默默无闻的老头,竟然在那一天爆发了那么大的能量!
自己的王座,离不开那个老头的功劳。
老头终生平淡,唯有那一刻大放异彩。那一刻,老头仿佛就是宇宙的中心!
老头没有看到大商的巅峰,但他的儿子代他看到了。
不知道那个孩子怎样了?
唉,子承父业也是好的归宿,奈何他又走上了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为了孤的王座远走他乡。
“大王,臣有一计,可监视西周的动向。”
“恶来已经培植了大量间谍派往西周,还有什么好计策呢?”
“大王,恶来大将军的计策是妙计,但却没有做到位。”
“你这样想?”
“派出去的间谍根基不够,浮于表面,甚至还会遭到对手的反间计。我们需要打入敌人内部的间谍,要打得足够深,最好直接得到姬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