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
就连淇门虎那样的将军都要叛变了吗?
淇门虎,土生土长的朝歌人,家住美丽的淇水河畔,曾为打猎的先王挡住一头猛虎而获赏识,此后平步青云,并一直以“武勇堪比猛虎”这句先王的称赞而自居。
这是最不应该叛变的人。
为先王效忠而不避生死,并且也是一员骁勇战将,怎么就能叛国呢?
是他对当今天子不满吗?
飞廉摇摇头。
他是和淇门虎一起送子女到少子营的。当时,淇门虎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激励在场的将军们为当今天子效忠,并无情地批判了某些人的徇私舞弊。
不过,淇门虎有没有在酒宴上皱眉,飞廉就不知道了。
飞廉懂,那种场合,是非常考验人的场合。一位根基不稳的新天子含沙射影地让将军们站队,即使淇门虎有心效忠,也要迎合席间气氛,不像他飞廉这么孤僻。
现在看来,淇门虎可能从来就没有忠诚,对当今天子而言。他这头猛虎,是先王之虎,而不是天子之虎。这种人,没有煽动则罢,一有星星之火,就能随风倾倒。
飞廉盯着手里的竹简,最终扔在了桌案上。
他走出房间,走在一百多米宽的城墙上。
朝歌城墙巍峨绵延,就像大商延续了五百余年的辉煌。
守城士兵很多就在城墙上安营扎寨。
现在,宽阔的城墙上车马来往如流水,有成堆的士兵乱糟糟地拉扯着运上来的丝绸,还有人在搬运着烟花爆竹。
庆典正在火热筹备,飞廉却很伤心。
死伤不论!!
兄弟手足,竟也凶狠至此吗?
飞廉颤抖了一下。不知是震惊于微子启的杀伐果断,还是俯视城下带来的眩晕。
“大将小心!不要把身子探出墙外。这么高摔下去,全尸都留不下啊!”
一个拽着丝绸过来的士兵喊道。
飞廉笑笑,让开地方,看着士兵把丝绸系在垛口。
华丽的丝绸。
淇门虎终究没有挡住诱惑。
征东大将军。真是不错的头衔啊。
淇门虎已经是东门将军,在战场也能和天子搭的上话,要“征东大将军”何用?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有统帅东征大军的才能?
还有丞相之位。
淇门虎虽然有些勇气,但丝毫没有用兵方略,就是一条看门狗,不堪大用,属于顺风局大杀四方、逆风局抱头鼠窜的那种,堪比战场风向标。
这样的人......
对了,听说征东大将军俸禄优厚、丞相的官奉也很可观!
恐怕这才是淇门虎的目的吧。
果然是不堪大用啊。
飞廉摇摇头。
东门的三个裨将从他身边快步走过,一起消失在将军办公室的方向。
飞廉又被孤立了。
连谋反的资格都没有啊。难道那些人以为他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局势吗?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只有几十号人的小队长了,而是掌管着六百人的裨将!
哼!到时候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扭转乾坤!
虽然有些生气,但飞廉依然保持微笑。即使被邀请,他也不会入局,他是站在天子这边的!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忠诚!
一个裨将六百人,东门三千士兵,共有五位裨将。东门将军亲自指挥六百人,负责那些人的裨将绝对是将军的心腹,直接为将军参谋。
五分之四的守军都要叛变,这让飞廉感到了压力。或许,他真的力有不逮?
他亲切问候了淇门虎的女性家眷。
淇门虎,简直是玷污了将军这个头衔!
一天、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