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过,不难过。”顾云天猛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就好似得到奖励的孩子般,看得楚寻久一阵心酸,就冲着自家舅舅这股痴情的劲儿,他定是要将那女人恶毒狠辣的脾性给制住了。
第二日
顾云天在门外不断地踱着步子,看得顾夫人一阵头痛。她一大早去墨儿的小院找久久,哪成想竟是扑了个空,挨个院子找了过来,才被告知久久在天儿的房中。
“天儿,你确定久久能救那位姑娘?他还只是个孩子。”顾夫人愁眉不展地出声,她这辈子福薄,就为顾家留了这么个香火,却是到了老大年纪不成亲,真是急死她了。可谁知,前日从街上捡了个傻姑娘回来,倒是上心了。
“我也不确定,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话落继续在院中踱着步子。
顾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这傻小子的状态,明明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也不知道那姑娘已经疯傻成那副样子,还能给顾家留后么,若是不能她还有何颜面去面见顾家的列祖列宗。
直到午时,楚寻久才缓缓悠悠地拉开了门,顾云天和顾夫人皆是万分紧张地围了上去。
“久久,她怎么样了?”顾云天满脸希冀的望着他。
“我感觉应该是成功了,等她醒后就能看出来,舅舅你难道不请我吃顿饭吗?我这肚子可是咕噜直叫了。”话落楚寻久故作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站在顾云天身后的顾夫人哪里还忍得住,上前拉住楚寻久说道,“久久跟外婆走,外婆让厨房给了做了好多吃食,其中有一些还是你七婶婶研究出的菜式,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是顾水墨研究的东西,楚寻久乐颠颠地便跟着顾夫人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直到祖孙俩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顾云天才稍稍地缓过了神,紧张地抬步跨过门槛走向了床榻。
榻上的女子表情宁和没有任何的痛苦,好似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勾起了淡淡的笑意,花猫似的小脸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顾云天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坐在榻边,轻轻地拢了下她散乱在额前的发丝,顾云天长出了一口气。
厅中,顾钦夫妇和楚寻久正吃得开心,便听到了厅门口有动静,不由得齐齐地望了过去,除了楚寻久,另外两人皆是愣住了。
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花絮安静地站在顾云天的身旁,一只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眼中满是好奇地看向厅内的人,样子乖巧可人得很。
“絮儿,这是我娘,这是我爹。”
花絮嘴角轻弯地冲着顾家夫妇鞠了个躬,然后目光便定在顾钦身上,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松开了顾云天的衣角向顾钦走了过去,然后缓缓地跪了下来道,“恩公伯伯,你怎么老了这么多?胡子都白了。”
顾钦心下一愣,这才仔细地瞧了瞧花絮的脸,为何刚刚她说话的语气竟是如此熟悉。
“姑娘,你这是…”
“恩公伯伯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絮儿啊,你说你们的身份敏感不能带我走,便将我送给了一位农户抚养<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生怕顾钦不相信,花絮开始在怀中翻找起来,可是无论找了多少遍,她都没有找到那个草蚱蜢。
看着快要急哭了的人,顾云梨忙从怀中拿出了个草蚱蜢递到了她面前。花絮猛吸了下鼻子,泪眼朦胧地从他手中接过草蚱蜢,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嘴角勾起了大大的弧度。
顾钦不敢置信地看向顾云天,难道是当年被他们留在西原的那个小女娃,见顾云天轻轻地点着头,顾钦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甚至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将她给带回来。
“我记起来了…”
“恩公伯伯,公子他还好吗?”花絮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含希冀地望着顾钦。
顾钦嘴角轻弯,伸手指了指门口的顾云天,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花絮险些将眼珠瞪落,嘴巴张了张又合上,难道说这个救了她的大哥哥就是公子?
“公子?”试探着喊了一声。
顾云天上前揉了揉她的发顶,挑了挑眉道,“真是个傻丫头,除了我还谁会给你折蚱蜢,还真是伤心呢,竟然被絮儿给忘记了。”
“公子…公子…你怎么才来找絮儿…宝宝不见了…”花絮哇地一声扑到顾云天怀中哭诉了起来,断断续续地说着众人听不懂的话。
“絮儿,什么宝宝?”
“絮儿的宝宝…要死了…送人…嗝…絮儿心痛…”
虽然花絮说得断断续续的,但是顾云天不断地在脑中整理着思绪,眼中渐渐地掀起了惊涛骇浪,大致将花絮想要表达的意思给想了个明白。那便是,花絮稀里糊涂地将孩子给生了下来,但是她疯疯癫癫地不会照顾,在孩子病得快死的时候,将孩子送人了。
顾钦夫妇不明所以地望着相拥的两人,都在费力地猜想花絮话中的意思。楚寻久一直坐在桌边沉默不语,眼中的风暴不亚于顾云天的,一只小手恨不得将手中的汤勺给捏碎。
“舅舅,你要离开的原因是她吧!”
“是也不全是,久久,向来外戚权势过大都不是好事,其实舅舅的离开是对顾家和楚家最好的交代。”
想起顾水墨留给他的锦囊,顾云天嘴角勾起了浅笑,心中不无赞叹,真是个心思剔透的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将这一切看得如此明白。
楚寻久眸色一凜竟是无言以对,舅舅辞官离开,七婶婶带着七叔叔远走他方,顾家在朝中便无任何势力,唯留母后占着后宫之主的位置,若是此生他自己不犯大错,母后自是会在后位上稳坐如初,而顾家亦是可以平平淡淡地不受任何争斗的侵扰。
“舅舅,又是七婶婶给你出的主意吧!”
顾云天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带着爹娘走后,顾家也就算是有了善终,不会落得个狡兔死良狗烹的下场。
“舅舅,那你们准备去哪里?”楚寻久抬眸问道。
“走到哪里算哪里,不过我想带着絮儿先将孩子找到,否则顾家的骨肉岂不是流落在外了。”
顾云天的话无疑是一记闷雷,将在场的顾钦夫妇雷了个外焦里嫩,为什么他们顾家的孩子都是突然间就蹦出来了,一点儿也不给他们心理准备,简直是太打击人了,不过他们也好想快点儿去找,顾家的孙子耶<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无论走到哪里,记得要多给久久写信,让久久知道你们在远方还安好着。”
“放心吧久久,舅舅会的。”
楚寻久在顾家老宅呆了三天,除了陪顾夫人品茶赏花,剩下的时间就是泡在顾水墨的小屋内研究着她书柜上的手札,他常常因此而忘记了吃饭,令顾夫人颇为头疼。
顾钦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着墨儿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们再一走,这宅子就彻底地荒废了,这些书籍和手札他们带走也是用不到的,于是乎大手一挥,将屋内所有的东西东都送给了楚寻久,乐得楚寻久第三天晚上一宿未眠。
结果次日早起送人的时候,他华丽丽地顶上了一对熊猫眼。
由于楚钰桓还要上朝,所以只有顾云梨和楚寻久前来相送,一家人在大门口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顾云天才架着马车缓缓离开,徒留顾云梨母子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马车不断地挥手。
而此时的朝堂上,群臣们已经舌战成一片了。
楚钰桓看着大殿下方那些议论纷纷的大臣,额头的青筋直跳,眸中的光越来越冷。
“不知众位爱卿研究了这么久,得出了什么结果,派两个人出来说说吧。”
楚钰桓的话音刚落,便有位新提拔上来的年轻武将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说道,“启禀皇上,据边境来报,此刻西原国内兵力空虚,群龙无首,恰是进攻取而代之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