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心脏猛地一缩!目光带着惊疑,瞬间扫向那刚刚结束切削、正将一堆暗绿粉末小心倒入一个污渍斑斑的金属小扁罐中的猎手!是他?!这东西是他包扎时留下的?!
嗡——
图谱残核刚刚强制吸收鬣肉生命能量而产生的剧烈精神震荡余波尚未平息,骤然被这道冰冷坚韧的异物烙印干扰!如同平静水面被投入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沈翊感觉自己那残破濒临崩溃的意识核心猛地一沉!一股诡异的冰冷麻痹感顺着那精神烙印的连接点蔓延上来!
“呃……”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如同被冰针刺入脑髓的闷哼!
几乎就在沈翊意识受到冲击的同时!
嚓!
那一直低头专注处理着粉末的猎手,猛地抬起了头!那如同两潭深不见底寒潭般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沈翊因为精神冲击而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痛苦痉挛的表情!他眉峰紧锁,那股深色的眉印在火光下如同一抹凝固的血痕!
“怎么?”干涩的声音带着刀锋般的探询,没有任何情绪铺垫。
沈翊被那穿透性的目光刺得后背寒毛倒竖!他强忍着精神烙印带来的冰冷刺痛和意识震荡的余波,喉咙滚动,发出嘶哑不堪的声音:“没……什么……刚才……呛……”同时勉强动了动唯一能动的右臂,试图表示只是不适。
猎人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没有半分偏移,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从沈翊沾染血污的脸扫到剧烈起伏的胸膛,最终落在那被层层兽皮包裹、却依旧沉重垂落的左肩之下。他的视线在那里微微停顿了一息,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隐晦地波动了一下,极其快速,仿佛只是火光的摇曳。然后,他的目光再次抬起,重新落回沈翊因为强忍而微微颤抖的脸上。
空气死寂了几秒,只有炭火细微的噼啪声和远处废墟偶尔传来的沉闷坍塌。
“左膀子。”猎人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干涩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调子,却直接刺穿了沈翊极力掩饰的脆弱。“废了?”
沈翊的身体猛地一僵!一股被彻底看穿的寒意和隐藏的暴戾瞬间涌上喉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抬眼,带着被冒犯和揭露伤疤的野兽般的凶狠,死死盯向那双在微弱火光下如同凝固寒冰的眼眸!
可就在这充满敌意的一瞥交接的刹那!
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不是嘲弄,不是怜悯,不是任何他预想中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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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猎手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恒古不化的冻原。但就在那片冰冷之下,沈翊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张沾满血污泥浆、写满了痛苦与暴戾却依旧死死挣扎着不肯熄灭最后生命火种的脸。疲惫,濒死,却如同沙砾中淬炼出的一点……不灭的钢?
一丝极淡、极淡的……仿佛寒冰内部被瞬间加热又被强行冷却后残留的……近乎微不可察的……认可?!
如同用最冰冷的铁锤砸向同样冰冷的顽石,反而在碰撞的刹那迸出那一瞬难以理解的光?
目光交错只有万分之一秒。快到无法确认那种奇异的“认可”是否只是幻觉。下一秒,猎人的目光已经毫无波澜地垂下,落回手中那个刚刚装满了绿色粉末的金属小扁罐上,声音依旧干涩,如同叙述事实:
“废了就废了。废土上,没膀子能活的,多的是。”他将骨刃随意插回腰间的皮套,发出皮革与骨骼摩擦的轻微嚓声。
然后,那只沾满污垢却稳定异常的手,再一次猛地探向沈翊!
这一次,不是压制!那只大手如同捕食的鹰隼,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攫住了沈翊唯一能动的右手手腕!沈翊身体本能地一抖,肌肉瞬间绷紧,但对方的力量如同铁铸的钳子!那粗糙带茧的手指精准地扣在了沈翊右腕的桡骨凸起下方!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老木断裂的声响从沈翊的右腕内侧骨骼深处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从被扣紧的腕骨传导至手肘!
“呃——!”沈翊忍不住痛哼出声!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甚至以为对方要直接捏碎他的手腕!
然而痛苦只有一瞬!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极其温热的、仿佛带着生命律动的、如同温泉水般的力量流!顺着猎人扣住他腕骨的指尖,精准地注入了他手腕深处!
【警告!外界高能生命活力侵入!……源解析……极度精纯生物能(未知)……】
【……与宿主摄入鬣肉生物质能高度同源(激发态)!……强行引导!……】
那股温热的暖流瞬间引爆了沈翊体内刚刚被强行摄入、却仍在缓慢逸散的鳞爪鬣血肉能量!如同火星溅入了干燥的柴堆!滚烫的能量流顺着手臂的筋络逆流而上!粗暴地冲刷着之前被强行唤醒又陷入疲软的肌肉纤维!带来一股撕裂筋肉般的剧痛与极度充盈感交织的痛苦浪潮!
“闭息!引它走肩!”猎人低沉的命令如同炸雷在耳畔响起!他紧扣的手腕猛地向上微抬,那股汹涌的热流被强制引导着、如同开闸的洪峰、势如破竹地朝着沈翊伤痕累累的右肩猛地撞去!!!
轰!!!
沈翊只觉得整个右肩瞬间被投入了熔炉!被毒砂撕裂烧灼的深层肌肉群、断裂的肌腱韧带、嵌在骨缝深处那几粒滚烫的铅砂!所有积累的沉疴旧伤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引爆!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铁钎刺穿了他的神经!眼前一片血红的闪光!
“呃……啊!!!”他再也无法压抑!爆发出凄厉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剧烈地弓起!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全身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右臂剧烈地颤抖痉挛!汗水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破烂衣衫!
这根本不是在疗伤!这是最酷烈的刑罚!是用最粗暴的方式点燃他体内隐藏的所有暗伤!用纯粹的痛苦作为燃料,压榨出最后一丝生物质的潜力!
在剧痛的顶点!当身体几乎被撕碎之时!
噗!
一丝微弱的、带着腥膻热意的温热气流,如同黑暗中滋生的火种,极其突兀却又坚定地从他那被撕开无数暗创的右肩胛骨深处某个节点生成!然后极其顽固地沿着之前被冲击扩开的脉络逆行向下!虽然微弱,虽然沿途依旧充满火辣的撕裂痛感,但它……在流动!
【警告!宿主右臂区域……生物能流通道强行开拓(暴力贯通)!……效率提升……39%!……】
【……当前鬣肉能量逸散率降低!……利用率提升至29%……预估可承载上限微量提升……】
系统的提示跳动着,带着一丝无可奈何。那被强行打通的血肉通道剧痛未消,但其中奔涌的,不再是混乱的、试图撕碎身体的爆炸性能量,而是更加凝聚、更加炽热却也更加稳定的……真正力量!
沈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脱力地瘫软在冰冷的金属板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刚刚经历完酷刑、布满伤痕的肌肉群。右臂依旧沉重,但那股几乎要撑爆血管的、无处宣泄的虚脱爆裂感确实被削弱了一丝。沉重中,似乎隐隐透出了一线掌控的……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