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赤历113年。”秦瑜道。“法师在此地,已过了百年?”
玉真和尚闻言轻叹,似是认同了秦瑜的说法,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秦瑜此刻对这和尚敬极了,换了她在这个黑不拉几、一个人影也没有的地方呆着,别说百年、三百年了,连三天、三个月她都得学会克制自己的内心。
“法师在此地待了这些时日,就没想到要出去?”秦瑜一边捡着灵玉矿,一边疑惑的说。
“呀,你这块灵矿选的不好,选这块更佳。”玉真和尚一边出言指点着秦瑜,一边平和的说:“我进来时,曾也想过出去,也出去过。只是外部纷扰,还不如我待在这龟腹里来的清净。后来修炼着修炼着,就忘记了时日,忘记了出去了。”
素日只听闻过苦修一脉艰苦奋斗的丰功伟绩,但是耳闻总觉得言过其实,不如亲眼所见一尊肉身塑像来的冲击力大。
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苦修者。
苦修者玉真和尚颇善相石之术,连番点了好几个看着貌不惊人的丑石都是内藏上好灵玉的富矿,一双手堪称点金之手。
羡慕的秦瑜直追着询问内中缘故。
“万物皆有灵,没得些能力保护自己的,就只能往丑了去长,好不必被人早早盯上。”玉真和尚平静的。“这是内秀。”
秦瑜恍然大悟:“我好像懂了,越丑越值钱,也就是往丑了吧唧的方向去找就是了对不对。”
玉真和尚沉默片刻,劝慰道:“这也不尽然,有些外面不好看的,内里也不会好看。”
那既然如此前后矛盾,玉真和尚所谓的独门秘术也是无一可取之处了。
秦瑜眼瞧着偷师无望,熄了心思,勤勤恳恳的又选取了几块。
倒是玉真和尚不好意思的道:“寻这东西需要一双能够透视表面的慧眼。道友要是有这意向,有一术倒可赠与你,做这饼的资费。”
秦瑜眼睛一亮,却又有顾虑,直怕学了人家的独门秘法,到头来不敢使用,还要被他的同门追杀。
毕竟禅宗作为大陆上唯一的佛修宗门,为了保持其宗门独一性,近些年有过不少的散修模仿其功法而被追杀的先例。
虽然琅嬛阁天字库里明晃晃的摆着禅宗的三大镇宗功法以供弟子交流参考,但是牛气的是剑宗又不是她等普通弟子。秦瑜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玉真和尚极和善的直道无碍,说什么宗门弘扬佛法,不会有这样的禁忌。
“你们禅宗如此开明的吗?”莫非是传言是假?
“什么禅宗?”玉真和尚疑惑。“这个名字却是从未听说过。”
“那法师是出自?”
玉真和尚又打了个千:“伽蓝海慧寺。”
一瞬间,秦瑜头顶的问号有如实质。
“是我孤陋寡闻了。”秦瑜心中呼啸着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还是道。
“山野孤寺,无碍。”玉真和尚和善的说。
如今秦瑜还不知和尚们的嘴巴里十句里五句是假,四句半真半假的循例。真以为这个海慧寺是哪个孤僻小山头的野寺,心中颇为怜悯他。
据说禅宗为了维持正统,不知道灭了多少山野孤寺,这老和尚的宗门怕也是难逃被推倒的宿命。
“法师还饿吗?不如再食一枚饼吧。”秦瑜安慰道。
玉真和尚来者不拒的接过,忽然有些疑惑的抬头说:“头顶隐隐有声,道友可是还有亲友在上面?”
秦瑜心想,只怕是梅婉婉几个人。
“没想到这龟兽还是如此凶残,实是有伤天和。”玉真和尚道。
“龟兽?”
“道友难道不知,你我二人,此刻都是在龟兽腹内。”玉真和尚见她混沌不知情的模样,好意教她做个明白鬼。
“这里,不是山腹吗?”秦瑜道。无论是外面的风景还是内里的模样,都与山无异。
“非也非也。”玉真和尚指着秦瑜手持着的光石,道:“道友请看,此乃龟兽的兽卵。”
“兽卵?”秦瑜手一抖,有些战战兢兢的说:“可是里面并无生命气息。”
“有卵无精,如何能有生命诞育?”玉真和尚诲人不倦,立志要帮这个小姑娘弄个水落石出。“不过此卵大补,颇有功效,道友颇有眼光。”
摘下来只为做盏夜灯的秦瑜被一连串的消息刺激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