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宗的课程按部就班,严谨得如同他们刻画的阵纹,一日复一日。
《基础阵理》尚可,谢楚歌凭借系统还能从中找到解析与推演的乐趣,
但随之而来的《符箓初解》实践课,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种束缚。
那些规定好的笔顺,固定的灵力注入节点,千篇一律的符胆结构……仿佛要将所有人的创造力都压缩进一个既定的模子里。
他理解这是打基础的必要过程,但灵魂深处那份属于现代人的自由灵魂,
以及逐渐明晰的“随心道”,都在对这种刻板的重复发出无声的抗议。
这一日,下午正是符箓课。看着执事弟子分发下来的、要求临摹十遍的“清风符”样本,
谢楚歌心中那点叛逆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
他不喜欢。
很不喜欢。
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间充斥着朱砂和规矩气息的课室的冲动,攫住了他。
他甚至没有过多权衡利弊,也没有考虑后果,只是在执事弟子转身指导他人时,极其自然地将符纸收入储物戒,
然后趁着无人注意,身形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授课的偏殿。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胆大妄为。
直到清凉的山风裹挟着草木气息扑面而来,他才恍然回神,自己竟然真的……逃课了?
他站在偏殿外的石阶上,愣了片刻,随即,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轻微负罪感和巨大自由感的情绪涌上心头,
让他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摇头自嘲,却觉得心胸豁然开朗,连多日来因“无语”事件和密集课程带来的沉闷感都一扫而空。
既然出来了,自然不能轻易回去。
他环顾四周,太阴宗后山那片墨色与深绿交织的、人迹罕至的山林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凭着矫健的身手,如同一个普通的少年般,沿着崎岖的小径向上奔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林木在身旁倒退,一种纯粹的、源自肉体运动的快感流淌全身。
他想要去一个高点,一个能看清这片规则之地,又能暂时超脱其外的地方。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后山最高处,一棵需要数人合抱、枝繁叶茂、冠盖如云的巨大古树。
那棵树通体呈深褐色,树皮斑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太阴宗那些冰冷的黑色石材截然不同,充满了野性与生机。
他几下攀援,身手敏捷地钻入了那浓密得几乎不透光的树冠之中。
一直向上,直到接近树顶,寻了一处粗壮枝桠交错形成的、如同天然座椅的所在,这才停了下来。
拨开眼前的枝叶,视野骤然开阔。
太阴宗的全貌,如同一个巨大而精密的沙盘,尽收眼底。
黑色的建筑群错落分布,银色的阵纹如同脉络般贯穿其间,
更远处,几座悬浮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灵力锁链闪烁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