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走就走……都不告诉我一声……坏蛋!大师兄是坏蛋!墨影也是坏蛋!都是坏蛋!”
他像是要把所有“坏蛋”都骂一遍,可骂来骂去,词汇贫乏得可怜,只剩下重复的“坏蛋”和更加用力的挣扎。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断线珠子般的泪水。
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烫得白景耀胸口处的衣料似乎都灼热起来。
“他盘在我手腕上……凉凉的……突然就……就不见了……”
谢楚歌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着破碎的句子。
“我找了……找了好久……找不到……”
白景耀沉默地听着,看着他因为一个名字就情绪崩溃、泪流满面的样子,那双总是冰封的眸子里,复杂的神色翻涌不息。
他没有阻止谢楚歌的哭闹,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收紧了手臂。
将怀里这具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更稳地圈住,任由对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前襟。
他想知道的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那份思念,并未因时间流逝而淡去,反而在醉酒后卸下所有心防的时刻。
如同被封印的潮水,汹涌而出。
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师弟,内心深处,竟藏着如此柔软而执着的一面。
谢楚歌还在呜咽着,骂骂咧咧,语无伦次,一会儿说墨影是骗子,一会儿又说想他回来,最后又绕回来说大师兄灌他酒最坏。
白景耀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如同磐石般稳固,在这寂静的夜里,成为了这醉鬼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
直到谢楚歌哭得累了,闹得乏了,酒意和情绪的巨大消耗让他最终筋疲力尽。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为细微的、委屈的抽噎,最终彻底安静下来。
沉沉睡去,只是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白景耀低下头,看着怀中人即使睡着依旧微微蹙着的眉头。
和那张被泪水与酒意弄得一塌糊涂的脸,许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小心地将谢楚歌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动作轻柔地将他安置好,拉过锦被仔细盖严。
月光下,谢楚歌睡颜恬静,仿佛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哭闹只是一场幻觉。
白景耀在床边驻足片刻,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转身,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离开了流云峰。
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冰露酿的清冷,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化不开的复杂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