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谢楚歌听到这般话语,或许会收敛几分,至少会正经回应。
可偏偏,他今日饮了酒。
那冰露酿虽然后劲不大,但此刻酒意上涌,混合着放松的心情与恶作剧得逞的快意,让他平日里那点清醒自持的约束力荡然无存。
听到大师兄的“控诉”,他非但没有丝毫反省,反而转过头来。
因为微醺,他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红,眼眸水润润的,比林间的清泉还要亮。
里面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如同小兽般的狡黠光芒。
他笑嘻嘻地,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醉后特有的、不过脑子的直白与大胆:
“猜出来了吗?”
他歪着头,故意凑近了些,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几乎要拂到白景耀冷峻的侧脸上。
语气里满是得意和挑衅,像一只用爪子不断试探底线、偏偏又让人生不起气来的狡猾小猫。
他甚至不等白景耀回答,便自顾自地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带着鼻音的:
“嘻嘻~”
这笑声,在寂静的暮色山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欠揍。
白景耀脚步一顿,看着几乎要贴到自己身上来的、笑得像只偷腥猫儿的师弟,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将这颗蹭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推开,指尖动了动,却终究没有动作。
他能如何?
跟一个明显借着酒意“撒野”的小醉鬼计较吗?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晚风,试图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被这笑容和那声“嘻嘻”搅得有些紊乱的气息。
最终,他只是略显僵硬地别开脸,避开了那过于灼亮和靠近的视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成何体统。”
声音依旧冰冷,却莫名少了几分威慑力,反而透着一股无可奈何的意味。
谢楚歌见状,笑得更欢了,也不再追问。
只是心情极好地继续往前走,脚步甚至有些轻飘飘的,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儿,青衫袖子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
白景耀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前方那个与平日判若两人、活泼得近乎“嚣张”的背影。
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冰层碎裂,涟漪层层荡开。
他忽然觉得,偶尔让这小子“不放在眼里”一下,似乎……也并非不可忍受。
暮色渐浓,将一前一后、一闹一静的两道身影,温柔地笼罩。
暮色四合,流云峰洞府内已点亮了柔和的照明石。
白景耀几乎是半扶半拎着那个走路开始有些打晃、嘴里还哼着不成调小曲的谢楚歌,回到了他的静室。
“好了,到了,睡觉。”
白景耀言简意赅,试图将人按到床榻上。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状态下的师弟,只觉得比对付十个金丹后期的对手还要棘手。
然而,喝醉的谢楚歌却像是被触及了某个开关,原本笑嘻嘻的脸忽然垮了下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始不配合地挣扎,嘴里含糊地嘟囔着:
“唔…不要…小蛇…我的小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