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一座座如同黑色积木般垒砌的建筑,观察着墙壁上、地面上那些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阵纹。
有些阵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汇聚着灵气;有些则隐晦内敛,
显然是防护或警戒阵法;还有一些复杂的符箓悬浮在半空,如同活物般缓缓旋转,彼此勾连。
他走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广场边缘,广场中央矗立着几根巨大的石柱,
柱身上刻画着极其繁复的阵图,灵光流转不息,似乎在演示着某种高深的阵法变化。
不少太阴宗弟子盘坐在广场四周,仰头观摩,神情专注。
谢楚歌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站着。
“万物解析”系统依旧在被动运行,记录着那些阵图的能量流动和结构信息,但他并未主动去深入解析,
只是如同一个旁观者,感受着那宏大阵法运转时带来的规则韵律和磅礴气势。
阳光透过太阴宗上空那层无形的阵法护罩,洒下略显清冷的光辉。
他仰起头,能看到更高处的悬浮山峰,以及连接山峰的、由纯粹灵力构成的锁链,那些锁链上也布满了阵纹,
如同人体的经脉,输送着庞大的能量。
这一切,都遵循着某种既定的、精密的规则。冰冷,却有一种撼动人心的秩序之美。
他就这样信步由缰,走过一条条规整的道路,穿过一座座功能各异的阵法区域。
偶尔会遇到一些太阴宗的弟子,他们大多行色匆匆,
或者沉浸在自身的阵法推演中,对他这个外宗弟子投来一瞥后便不再关注。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似乎是一片废弃的演阵场,
地面上的阵纹大多已经黯淡破损,只有几处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光。
场边生长着一些耐寒的、深色的杂草,在石缝间顽强地探出头。
谢楚歌在一块表面相对平整的、带着凉意的黑色巨石上坐下。
这里远离了主要道路的喧嚣,只有风声掠过破损阵纹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细微声响。
他闭上眼,不再刻意去“看”那些阵法,也不再主动运转系统。
只是放松身心,去感受这太阴宗无处不在的“规则”气息,去聆听那风与残阵的对话。
一种奇异的宁静感笼罩了他。
昨日的知识,前日的感悟,以及更早之前在清铃宗的收获,如同溪流汇入深潭,在这片宁静中缓缓沉淀、交融。
他并没有在“修炼”,但他的“道”,却在这样一种看似无所事事的状态下,悄然生长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夕阳已经开始为墨色的山峦与银色的阵纹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晖。
他站起身,感觉心神一片澄澈,昨日的收获已然彻底消化,
甚至对“规则”与“随心”之间的平衡,有了更模糊却也更坚定的认知。
他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循着来时的路,不疾不徐地向客舍走去。
回到石楼时,正好遇上也从外面回来的白景亭。
白景亭似乎刚结束某种实践课程,袍角还沾染着些许灵墨和阵法残留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