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睡梦中依旧紧锁着眉头。
被褥只遮盖在他的下身,昨夜因为害羞,徐言兮在为他换衣服的时候并没有认真打量过他,男人的身体匀称修长,有着饱经历练后的挺拔苍劲,手臂和胸膛的肌肉袒露在空气中,腹部缠了一圈圈白色纱布,看不出伤势如何。
徐言兮忽而有些心疼,自己从来未见过他如此憔悴的一面,她无法想象层层纱布下的伤口会是怎样的触目惊心。
为了她,为了救侯府于危难他险些丢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不觉中徐言兮的眼前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用指尖拂过他腹部的白色纱布,许是伤口太深,她轻轻一碰身下的人便疼得颤了一下。
徐言兮的手顿了顿,眼睛扫过他身上的皮肤,目光渐渐凝重。
顾浥沉的身上七横八竖竟然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短的不过几寸,长的足有一个手掌的长度。新伤旧伤遍布每一个角落,使得他身上没有一寸较为完整的皮肤。
她忍不住去想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伤痕下,到底藏着多少她所不知道的痛苦和经历。
在徐言兮的记忆中,前生的顾浥沉一直游历在外,远离朝堂的是是非非,可在她未曾看到的角落,顾浥沉又经历了哪些常人无法忍受的磨难。
就像他们二人第一次的见面那晚就有杀手要取他的命,她不知道这样的袭击他遭遇了多少遍,有哪一次他是幸运躲过的,又有哪一次他是死里逃生的。
世人都只知他是齐豫最潇洒的王爷,却不知他有过多少个九死一生的瞬间,一个人撑下了多少个漆黑的夜晚,而她从来都不在她身边。
在这一瞬,徐言兮下了一个决定,不管未来的日子如何,不管他们还要面对多少个恶心的阴谋,不管生老病死,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不要离开他,自己会永远守在他的身边。
她缓缓俯下身去,将脸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她听见他炙热的心跳,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
“顾浥沉,谢谢你。”徐言兮喃喃道。
身下的人闷哼了一声,徐言兮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将她的手摁在他胸膛之上。
“光看是不止疼的。”顾浥沉低声呢喃道。
“你…”徐言兮惊觉身下的人是醒着的,脸颊“腾”的一下烧的绯红。
她起身睁大了眼睛去看顾浥沉,“你什么时候醒的?”
顾浥沉蹙着眉,嘴角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他道:“在你开始摸本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
徐言兮羞得不敢抬头看他,“我…我哪有摸你,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
“可是,伤口在腰上,你摸的却是本王的胸膛。”
“明明是你自己…”
顾浥沉握住徐言兮手腕的手忽而加大了力道,徐言兮想抽手根本是不肯能的。
徐言兮被他挑拨地又生气又想笑,还有力气调戏她,看来伤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顾浥沉伸手搂在她的腰上,手腕轻轻一拽徐言兮又重新跌进他的怀里,他的环住她的后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那么迫切地想要让她揉进身体,似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在松开。
猛然间徐言兮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碰到他的伤口,紧张道:“不行,碰到你的伤口怎么办?”
顾浥沉不耐烦地摁住她想要逃离的身子,声音却很苏柔,“别动,让本王抱一会儿。”
徐言兮心中动容,果真就安安静静的伏在他的身上,没敢再轻易乱动。
她能感动到顾浥沉均匀的呼吸,他浑身灼热的皮肤和他环在自己后背那双宽厚的大手,只要一想到自己正与他呆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屋子,做着这样亲密的举动,她就不由地脸红心跳。
顾浥沉笑道:“原来你是这么地关心本王。”
“卫寻说你受伤了,中毒昏迷。”徐言兮顿了顿,声音小得像蚊子一般,“我很担心你。”
顾浥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不这么说,你怎么会主动跑到本王的内室来看本王呢?”
徐言兮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理解到了他话中的含义。
“好啊,你们主仆联合起来骗我!”她气得握拳去锤他,“卫寻的神情看起来那么真切,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没想到他跟着你这样一个主子都学坏了!”
顾浥沉抓住她的手,“本王可没骗你,受伤是真的,昏迷是真的,只不过在傍晚的时候本王就已经醒了。”
“所以你就故意让他那么说的?”
徐言兮想起他们将她忽悠来逸王府还是有点生气,但是一听到他说受伤是真的,还是忍不住地想关心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