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眼中突然惊讶了一番。
眼前这个人仅仅一面之缘竟然要帮助于我?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刘景,声音沙哑而坚定。
“景兄的好意,高顺心领了。”
“但我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平白受人资助。”
他将“平白”二字咬得极重,那是他作为男人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尊严。
刘景没有丝毫被拒绝的尴尬,反而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这可是高顺,这种人肯定会把尊严和脊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想当初吕布白门楼失败,吕布对曹操可是跪地又要认作义父。
高顺可是不带正眼瞧一瞧曹操的,视死如归的人!
论忠义不输关羽,只是名气不如关羽大。
“义先兄误会了。”
“我并非施舍,而是真心敬佩兄台的孝道。”
“百善孝为先,兄台为安葬老母,宁愿变卖祖传宝刀,此等孝心,感天动地。”
“我出手相助,是为这份孝心,而非怜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保全了高顺的颜面,又将自己的动机提升到了道义的高度。
高顺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丝,但眼中的戒备并未完全消除。
刘景看着他,语气变得更加真诚,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萧索。
“不瞒义先兄,其实我也是个落魄之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打了补丁的破烂衣衫。
“我乃西汉代王刘参一脉。”
高顺的瞳孔猛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刘氏宗亲。
代王之后。
这两个词,仿佛带着千钧巨力,砸得他有些发懵。
刘景的目光望向窗外,看着街上为生计奔波的行人,声音悠远。
“如今刘氏血脉遍布天下,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你看那田间务农的,街头卖履的,谁又敢说他们祖上没有出过王侯将相。”
“这大汉的天下,早就不是当年的刘氏宗族了。”
一番话,带着物是人非的沧桑,也带着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高顺怔怔地看着刘景。
眼前这个年轻人,衣衫褴褛,却谈吐不凡,目光坦荡,胸有丘壑。
他为自己解围,不图回报。
他敬重自己的孝道,而非施舍。
他甚至坦诚自己的落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一股无法言喻的激荡情绪,在高顺的胸中猛烈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