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姨娘问:“是谁呀?”
嘉宜:“是陶家的大姑娘芳华,她说明日是她的九岁生辰,实际上过了生辰,就是十岁了,这可是满十岁,故而无论如何要请我去吃她的生日酒宴。不过,外头的雪下得这样大,我真是踌躇,不知道该不该去?”
章姨娘劝嘉宜去,说人家好心来请她,她该去,还有,这雪也下了一整日了,明儿一定停了。
“……”嘉宜不置可否。
外头帘子一动,又进来一人,这人披着出锋的灰鼠披风,将头顶的风帽取下来,却原来是二房的嘉珍。
她将手里的黄铜喜上眉梢的手炉给自己的小丫鬟抱着,解了披风递给迎上去的半莲,接着笑嘻嘻地朝着嘉宜走来,边走边说:“就晓得你在你姨娘这里,所以到这儿来找你了。”
嘉宜也一笑,说:“外头雪这么大,你倒是闲不住,四处乱走。”
章姨娘见嘉珍来到,就下了炕,请嘉珍去炕上坐,她去一边的一把垫上了锦褥的圈椅上坐下。
嘉珍略推辞了两下,就去方才章姨娘坐下的炕上坐了,才坐下,她就问嘉宜收到陶芳华的请柬没。
嘉宜:“山茶才给我送了来,我正踌躇明日去不去呢。”
嘉珍:“她如此热心,怎能不去?我娘说,明日的雪多半会停,咱们反正放了年假,也没事儿。还有,也有好久没看见她了,对了,还有那个要送咱们酱香猪蹄的哥哥……”
一说起这个,嘉宜绷不住笑了,还别说,那个小胖子是个开心果,让嘉宜一想到去陶家见到他就乐呵。
嘉珍也跟着笑了,一抓嘉宜的手,睁着圆圆的眼睛道:“怎么样,咱们这回去还逗逗他玩儿,图一乐?”
嘉宜很少见到嘉珍如此不正经的样子,平时的嘉珍都是比较沉稳谨慎的,很少露出如此符合其年纪的活泼的样子来,于是也就慨然应允了,说:“好吧,咱们明儿去!”
边上的小柳儿凑趣道:“姑娘,您一定要带奴婢去,陶家给下人吃的好东西都多得很。”
“你这个吃货!”嘉宜假装嫌弃道。
“姑娘说得很对,奴婢就是个吃货,但凡有好吃的,哪怕天上下刀剑下来奴婢也要去。”
“那去了把你留在陶家好了,那你就能天天在那里吃好的了。”
“这怎么行,奴婢生死都是姑娘的人了,绝不侍奉二主!”
嘉宜被这话吓了一大跳,因为怎么听怎么像是曾经听到过的要某人负责时说的那种话。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嘉宜忙道。
“哈哈哈哈!”嘉珍似乎也体会到了嘉宜感受到的那种感觉,不由得大笑起来。
“对了,不晓得大姐姐她们也收到了请柬没,她们可会去?”嘉宜在嘉珍笑过后问。
嘉珍答:“芳华应该也写了请柬给她们,只是她们不一定会去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嘉宜倒是明白嘉珍的言下之意,那就是现如今嘉书和嘉琴可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了,她们结交来往的人多数都是公侯权贵之家的小姐,跟她们身份地位差不多的人,像陶芳华这样的商户人家的女孩,更是落不进她们眼里了。故而,她们很可能不去,更别说这会儿外面还下大雪呢。
在心里,她自己却认为嘉书和嘉琴不去,她跟嘉珍等人还要自在些呢,嘉书和嘉琴在比她们身份地位低的人跟前,一惯摆着一张冰山脸,这样的人,去了只会冷场,一开口说话还伤人,还不如别去。
“那咏兰呢,她可收到了芳华的请柬?”嘉宜随后问。
“收到了,还是我拿给她的呢,咏兰说明日跟我们一起坐马车去。我见她没什么出去的衣裳,就拿了一件我今年做的披风给她,她比我高,能穿。”
“想必嘉柔也收到了请柬,那么咱们明儿坐几辆车,带上随身伺候的人,我这就叫小柳儿去问一问,然后回去见了老太太,让她给咱们派几辆车。还有啊,咱们还得给芳华备下些礼物去……”
“好。”
嘉珍接着又逗了会儿权哥儿,这才带着丫鬟出了屋子回去了。
嘉宜呢,等到小柳儿回来,知道嘉柔也得了陶芳华的请柬,随即亲自走过去跟她约了明日什么时候一起坐车去陶家,这才去了寿康堂见老太太,把姐妹们要求陶家给陶芳华庆生,请老太太给派车的要求说了。
顾老太太自然答应,并说要穿厚点,让府里的丫鬟婆子们伺候着好好去玩一日再回来。
次日,嘉宜等人带着许多丫鬟婆子,坐着侯府的小厮们赶的马车去陶家。果然如同嘉宜曾经预料的一样,嘉书和嘉琴尽管也收到了陶芳华的请柬,却以天气寒冷,她们身体抱恙为由拒绝了去陶家。
如此一来,去陶家赴宴的就只有嘉宜,嘉珍,嘉柔还有蔺咏兰四个女孩儿。
她们四个坐了一辆马车,后面两辆马车上坐着四个人的随行的丫鬟还有各人的教养嬷嬷,剩下的丫鬟和婆子以及小厮们只能跟车。
嘉珍一上车坐定就说:“果然这会儿雪住了,昨儿个就说嘛,那么大的雪下了一整日,次日必定天晴的。”
嘉宜道:“要是那些会吟诗作赋的小姐们还巴不得下着雪,那样就可以做几篇下雪的诗文呢。只是,咱们四个都是不爱作诗的,只爱吃喝,所以,这雪停住了最好。”
她这么一说,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一路上,几位姑娘嘻嘻哈哈,不时撩开车帘子,往外张望,看外面的雪景,各人发表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