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嘉宜表露心声后,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然后伸出手去拍了拍她肩膀赞赏道:“好个有主见的丫头,放心吧,既是你这么说了,你母亲若是要罚你,我会帮你说话的。也不知是谁,竟然如此中伤你,明明是跟三皇子偶遇,再说了,你才多大点儿,哪里能够做出那种没皮没脸的事情。”
默了默,又肃声道:“一定要查出来是谁竟然用那种话来中伤宜丫头,须知,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不但有损宜丫头的声誉,就是我们府里的其她姑娘也摘不清……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嘉宜总算松了口气,忙再次狗腿地给老太太捶起腿来。
顾老太太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身边,让她别捶了,两个人说会儿话。
不一会儿,外面又开锣了,顾老太太就挽着嘉宜的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听戏。
文戏唱了两出,夜也深了,主人和客人散了各自回去歇息,老太太特意吩咐,今儿晚睡,明日唐氏等人不用一早就到自己跟前来请安,晌午大家再在一起吃饭就行。
众人应了,各自散了。
次日嘉宜睡到自然醒,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外头是个大晴天儿,朝阳照得院子里的积雪发出的白光刺人眼目,庭院里有清脆的鸟鸣,此景此声,让嘉宜觉得心情愉快。
吃罢了早饭,她到庭院里去走动,见到小柳儿和向菱把积雪扫到一起,一时兴起,她让人去拿了一把铁锹来,挽起袖子上前去铲雪堆雪人儿。
一会儿功夫就堆起了一个大雪人儿,再在雪人儿头上扣上一个桶做帽子,身上插上两把小柳儿和向菱扫雪的笤帚做手,再拿了几块鹅卵石来给大雪人儿做眼睛鼻子嘴,恍眼一看,还真像个人儿。
山茶等人围在那大雪人儿身边直笑,夸奖嘉宜好手艺,这个雪人儿真稀奇。
“哎,这会儿要是再啃上两串冰糖葫芦就美了!”嘉宜在一边搓着手道。
她想起了小时候她爸爸给她堆雪人儿,她一手拿一串冰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她爸爸忙碌的幸福时光。
“三姐姐要是想吃,我一会儿叫我哥出去买上几串进来。”身后忽然响起了嘉珍带笑的声音。
嘉宜回头去看她,见她手里抱着黄铜手炉,身上披着一件灰鼠披风站在身后不远处说话。
咂咂嘴,嘉宜走过去道:“那敢情好,要买就买多点儿,给我院子里面的丫鬟也分点儿。”
又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没听到呢!”
嘉珍笑着指着嘉宜堆那个大雪人儿道:“你院子里的人都在看三姐姐堆的雪人儿呢,哪顾得上我。”
嘉宜:“早起饭后无事,就做了个这玩儿……四妹妹,进屋去说话吧,这出太阳化雪,外头冷。”
嘉珍应了,两个人进屋去东次间的炕上坐下,嘉珍解了披风,跟嘉宜说起了昨儿个见的客还有昨晚的戏。她说见到了陶卓鹏,小胖子问她酱香猪蹄好吃不,还有吃完没。
嘉宜问:“你怎么回答他的?”
嘉珍答:“我说好吃是好吃,太油腻了,让他也少吃,这年纪不大,长那么胖做什么。然后陶卓鹏说我瞧不起胖子,瞧不起他。你看,我好心好意为他着想,却没讨着好。”
说完一摊手,颇觉无奈的样子。
嘉宜正要跟她说小胖子爱吃是天生的吃货,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减肥了,你就少管闲事吧。
外头帘子被掀开,走进来了她嫡母跟前的丫鬟金葵,说她嫡母让她去荣乐堂一趟。
嘉宜听了,脸色平常,站起来对嘉珍道:“四妹妹你看你是在这里等我回来,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老太太那里,还是先回挽月居去?”
嘉珍虽然好奇她大伯母叫嘉宜去做什么,都没有叫她这个四姑娘去,但还是说她就在这里等嘉宜回来。
嘉宜点点头:“行,那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吧。”
说完,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接过绿萍递过来的披风穿上,又换了羊皮靴子,抱着小柳儿递过来的黄铜手炉,领着山茶和小柳儿两个丫鬟从清芷居出来,往嫡母唐氏所在的荣乐堂去。
一路上,山茶和小柳儿远比嘉宜紧张,小柳儿特意低声提醒嘉宜:“怕是二小姐去向太太告了状,所以太太叫姑娘过去问话。”
嘉宜“嗯”一声,接着要求小柳儿一会儿太太要是招她问话,她只需要把昨日在梅园里见到的事情和听到的话老老实实说出来就行。
“好的……姑娘……”小柳儿点头答应,她的心里不免打鼓,怕一会儿面对太太,会害怕,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到了荣乐堂进了东次间,果然见到嫡母唐氏坐在南窗下的炕上,在炕下头铺着锦垫的圈椅上坐着嘉书和嘉琴两姐妹,在嫡母身边不远处立着童嬷嬷。
“女儿给母亲请安。”嘉宜将手中的黄铜手炉交给小柳儿捧着后,自己拢了拢灰鼠披风屈膝向唐氏问安。
唐氏不叫起,让嘉宜曲着膝好一会儿,艰难地保持这种姿势,直到脚都发麻,膝盖发酸轻轻抖动,好一会儿才冷声开了口:“起吧。”
嘉宜直起身,这才把身上的灰鼠披风解了递给身后的山茶,然后回身过来问:“但不知道母亲传女儿来所为何事?”
唐氏还没说话呢,坐在炕下不远处的嘉琴已经讥讽出声:“瞧瞧,多会装,竟像个没事儿人一般。”
“嘉琴,别说话!”唐氏抬手制止道,接着看向嘉宜寒声问,“想必你也晓得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喜欢老实人。说说吧,你跟三皇子是怎么回事?”
嘉宜垂眸看着脚下,开始温言细语道:“回母亲的话,是这么回事……”
于是她把昨儿晌午在梅园碰到三皇子发生的事情和说的话都对唐氏说了一遍,就像是昨晚对老太太说的话一样,末了,她同样把自己自觉身份低微,从来不曾肖想过三皇子的话对嫡母说了,并说:“女儿觉着那造谣说女儿勾|引三皇子的话的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她这样不但有损我的声誉,也未必不抹黑三皇子,招致三皇子的不快。而且,这样难听的话传出去后,必定会影响家里其她的姑娘们,还有大哥,二哥……”
“娘,您不要信她胡说!她这是在狡辩!”嘉琴没好气地尖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