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晨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很容易就会断裂的。”
众人正在讨论着,方钟走了进来。
韩晨接过他递过来的报纸。
“《中原报》?名字倒是很有气势!”韩晨笑着往下看,很快,脸色变了。
方钟看着韩晨的样子小声道:“先生,这应当是真的了。”
“这也太轻了。”韩晨自言自语道。
“是谁泄露的?”崇政殿中,赵顼怒气冲冲道。
他对韩维的审判其实并不满意,太轻了!不足以震慑宗室,并不足以平民愤。
“臣正在彻查此事。”韩维低头道。
出了此事,开封府的肯定最有嫌疑。
出了结果后,他就让人送去了大内。
这到底是哪里泄露了,实在是不好查。但是官家震怒,此事要是没有个交待也是说不过去的。
“那个《中原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也报道?”赵顼仍然很是生气。
虽然自己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是也知道要是直接发回去重审,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的。本来是想要将事情压些日子后再让其重审。但是,这个《中原报》将此事曝光,激起了各个方面的强烈反应。
宗室们觉得惩罚过于严厉,居然要除名。而部分士大夫和百姓却是觉得处罚太轻了,当街行凶致人伤残,甚至纵火,居然只是笞刑,这要是放在百姓身上呢?
赵顼此刻很是恼火,这个《中原报》简直是混蛋!险些让自己失去了对局面的控制,这是自己绝不会允许的。
所以现在必须要拿出一个解决办法,不然各方是要吵翻天的。
“陛下,此事臣认为开封府处罚过轻。”王安石果然出来道。
“臣认为此次判罚十分恰当,既照顾了宗室的脸面,又能安抚民愤。”文彦博则是对此判罚很是认同。
很明显,新旧两党对这个判罚又是不同的看法。
韩晨则是罕见地在官家没有令他发言的时候自个出来了。
“陛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韩晨顿了顿,“此事各方议论纷纷,是以必须彻查何人泄露。”
“陛下治天下,何以为重?民也!何以为次之,社稷也!”韩晨继续朗声道。
赵顼知道,韩晨的学说在有些地方是推崇孟子的。
但是,此刻文彦博出来道:“陛下,臣认为韩判监此言差矣!孟子所说的民,应是士大夫,而不是黔首。”
文彦博等于更换了概念。在他的理解中,民是指读书人,是指的那些士大夫,而不是穷苦百姓,在他的观念里,那些根本称不上是民。
赵顼愣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枢密使居然这样想,难不成自己的万民只是那些士大夫吗?
韩晨毫不示弱道:“下官想请问枢密,国家的用度哪里来?是士大夫吗还是百姓?如果国朝不理那些百姓的诉求,税赋如何收取,到时候如何跟他们解释?”
“文枢密,如果哪日报纸又得到什么消息,说朝廷重臣言百姓无关紧要,那天下缴纳税赋的百姓如何看待此言?”
文彦博虽是年近古稀,但是身子依旧硬朗语气怒道:“臣不敢苟同,‘天子受命于天,代天以御万民’,万民供养天经地义,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所以供养士大夫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民智渐开,读书人增多,不纳税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国朝从哪里来的赋税供养百官和军队?”韩晨质问,“只用愚民之计能愚到什么时候?”
韩晨就是要要让他们明白,无论他们摆出什么样的道理,最后所面对的现实还是百姓纳税而士大夫不纳税。
是百姓用自己的税赋养着很多的士大夫,没有他们,这些士大夫的奢侈生活如何能维持?
看着本来要谈的事情好像跑偏了,赵顼只得打断,“今日只是议开封府的判决。”
他并不是很关心谁更重要,只要没有人威胁皇权便好。只要赋税收得越来越高,他也不会关心这赋税从哪里来。
“臣认为此案开封府判得轻了。要让民愤平息,只能是将这些宗室先从宗正寺除名,然后再审。”将他们从宗室除名,那他们就等同于平民,到时候什么处罚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陛下,臣认为不能只顾着民愤,还要估计着宗室那边,毕竟是皇室脸面,如果太过苛刻,难免有人会借机造谣。”韩维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