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虽然有风险,但是一旦成功,官家必定会庇护自己,到时候即便是王安石想要怎么样也得掂量掂量了。
现在被韩晨看穿,要是他转头给王安石送去,那自己可真的是要被外放,不!不是外放那么简单了,自己整个的政治前途就毁了!
所以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慌乱,就待在这里,等着韩晨想清楚,他没有当面拆穿自己就是没有将事情做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怎么了?”林绪一头雾水。
“他拿来的根本就不是王相公拟定的,哼!章子厚真的是想要自立门户了!”韩晨早已经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王安石拟定的。
这一年来,万通商社的纸张卖遍京城,但是王府却是只用从江宁运来的纸张。这是当时韩晨专门送给王安石的礼物,后来便每隔一段时间送去一些。
外人不易察觉其中的猫腻,但是韩晨却是能看穿。
章惇果然是在得了一次好处之后,要向前跨上一大步了。
只是韩晨不愿意陪着他冒险,一旦王安石知道章惇背着他玩阴谋,那在中枢真的很难呆下去了。
真的传出去,那新党可是要一片哗然。对王安石的打击肯定是会很大,万一对变法大业造成损失,那可真的得不偿失。
“章子厚看上去是个颇有心计的人,如何能做出这样的蠢事,只以为这一次上了封扎子就能得到官家的宠信?”林绪惊讶道。
“我看他是昏了头了,这个时候想要找事情,恐怕离着外放不远了。”章惇一直和韩晨配合的很好,所以韩晨也不愿意将他的事情抖露出去,但是自己却是不愿意跟他合作了。
他这个人胆子实在太大,行事也太偏激。这个时候实在是算不上好搭档,如果以后两人都能大权在握或许还能相处。
而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掌握权利的时候,做事如此冒险,却是不是一个好选择。
“大哥,但是此事也说明章子厚此人真的有魄力,有敢于背水一战的胆量,在朝堂上或许不合适,但是如若是出外领军,或许是个好人选!”林绪这段时间一直在曾巩的指导下潜心读书,果然是有所长进。
韩晨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起身来回走动。
“劝下他,也算是救他一命!也等于他欠咱们一个人情!”林绪笑道。
书房里,已经平静下来的章惇坐在那里出神。
只有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动了动,但是在微弱的灯火下,韩晨又好像没看见他有所动作。
“子厚兄,这几张纸有些拙劣了!”韩晨拿起那几张纸又细细看起来。
章惇低下头,好一会才勉强笑道:“是我唐突了。”
“此时,变法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变法不成功或者王相公有不测,那咱们也都是万劫不复了。”
“不!子厚兄可能会,我就不好说了,或许官家还会用我。”韩晨笑道。
章惇沉默不言,这一次自己真的失策了,实在没想到韩晨有如此的心机,居然能看出这纸张的毛病。
本以为韩晨对书法没有什么研究,所以自己找人模仿了王安石的笔迹准备蒙混过关,哪成想一来便露出了马脚。
“此事也是无妨!毕竟我和子厚兄还在一口大锅里吃饭。”韩晨将手中的纸张慢慢撕碎了。
起身将那一叠纸屑扔进了火盆里,火苗蹭的窜了起来,章惇看着这火苗似乎松了一口气。
“此事还是请子厚兄早日找王相公定夺,咱们完善了再去请示官家。”韩晨将“再”字咬得很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章惇怎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思,赶紧回道。
正月初八,京城各个衙门已经都已经正常上班了。
一大早,宣德门外便已经是人来人往。
大内崇政殿内,众臣云集正在商议着国家大事。
新法在新的一年就要全面铺开,王安石对此是信心十足,只要能见到效果,官家肯定会全力支持。到时候不光是官家,百姓也会踊跃支持。
至于中间那些地主乡绅,他们就会被失去他们的利益,最后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吕惠卿正在朗声读着今年的规划。
这都是从韩晨那里学来,朝廷应当每年年初制定好一年中要做的事情,然后在这一年中围绕这个来运作,最后再进行总结。
赵顼在看到韩晨这一篇文章后,便很感兴趣,令政事堂拿出一个规划来,并在崇政殿议事的时候拿出来。
说是讲给政事堂,其实最后也都落在了条例司。因为王安石不是丞相,虽然政事堂人丁单薄,但在他上面仍有两人。
陈升之虽然一直告假,曾公亮也不愿理事,但是王安石仍旧觉得政事堂内束缚手脚,所以很多事情直接在条例司完成,在政事堂用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