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大病初愈,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个没完,小夭伸手将他的酒杯夺了下来。相柳挑眉失笑,端起一旁的汤碗喝了起来。
见到二人这副模样,让一旁啃着猪蹄的竖末有些吃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得阴阳怪气起来。
“你哥哥我喝了大半坛了,也不见你过来拦一拦我?”
小夭瞪了竖末一眼,而后委屈巴巴地看着白榆,白榆眉毛一挑,竖末的脖子缩了缩。
这个家是没法待了!
竖末伸手端了两盘肉菜,干笑两声。
“我去看看毛球,它还没吃晚饭呢。”
竖末从后院的栅栏门走了出去,院中清净了不少。
月上中天,金天录和白榆回了屋子,静谧的院中,只剩下吃着白果和剥白果的相柳。
“这些天很太平,那些人呢?”
相柳将剥好的白果放入碟中,漫不经心地回道。
“你昏厥之后,獙君来了,他用歌声篡改了那些人的记忆。”
小夭听到獙君,脸色一变,差点被口中的白果噎住。相柳好笑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小夭三两下将白果嚼碎吞下,有些结巴的说道。
“阿獙?他,他怎么会去那里?”
相柳神情怅然,声音低了两分。
“义父上了玉山,不知和王母说了什么,他走之后,獙君就被王母派去了那里。”
小夭一怔,若论起来,赤宸是她爹爹,他与洪江同在炎帝手下为臣,且不管两人关系如何,按着辈分,她也能唤他声伯父。
前世得知相柳身死,她也曾暗暗恨过洪江,若不是他太过执拗,相柳和神农义军何至落得那样的下场。
但她也明白,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并肩而战的同泽之情,为报恩情而战死沙场,这是相柳自己选择的归宿。
今生洪江虽不认识相柳,但不知道是因相柳帮了他,还是因为相柳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用自己的方式又帮了相柳。
小夭心中万千情绪翻卷,看着相柳一时语塞。
半晌,正色说道。
“我虽从未见过洪江,但,他确实值得敬佩。”
相柳将一旁的空杯拿过,斟了酒,一饮而尽。
这次,小夭没再拦他。
“义父说话做事一言九鼎,从不反悔。自那日之后,我又去送过两次粮草。第二次去了才发现,前一次送来的粮草仍放在原处。他是铁了心不让我再帮他。”
相柳的声音清幽,混着蝉鸣,空远地如同拂过树梢的春风,带着湿气。
望着相柳的侧脸,平静的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小夭依旧为他心疼。
相柳把自己伪装地太好,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
可在这副冰冷的面具下,那颗心也是热的,谁都有七情六欲,这并不是错。
捻了一颗白果放在相柳唇边,小夭说道。
“吃一颗吧,很好吃的。”
相柳唇角微动,斜睨了小夭一眼。
“你这在宽慰我?”
小夭不理他的嘲讽,将白果塞进了他嘴里。
就着酒香咽下,软糯香甜带着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