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大彪重感情,心里憋着火,对总部处理李云龙的决定肯定有怨气。
想去看望老团长,既是念旧情,恐怕也有点发泄不满的意思。
这小子,是个重义气的愣头青,得好好敲打,但也得顺着毛捋,不能硬来。
丁伟没再多说什么,但他知道,这下马威,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开会,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他得让这帮骄兵悍将知道,新一团,换天了。
晌午饭一吃完,碗筷刚撤下去,团部那孔当会议室用的大窑洞里,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窑洞里黑乎乎的,就靠门口和一个小窗户透点亮。
正中间摆着张裂了缝的八仙桌,丁伟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背后墙上挂着一张皱巴巴的军用地图。
政委刘文英挨着他左边坐下,右边空着,没人去坐。
几个营长、副营长、还有团部几个干事,各自找板凳、马扎坐下,有的靠着墙根,把个窑洞挤得满满当当。
抽烟的人不少,屋子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直咳嗽。
丁伟没急着开口,先拿出自己的烟袋锅,不紧不慢地塞着烟丝,
又摸出火柴,“嚓”一声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眯着眼看着烟雾缓缓散开。
他不说话,底下的人也就都不敢先吭声,只有几声压抑的咳嗽和板凳腿摩擦地面的声音。
“行了,人都齐了吧?”
丁伟终于开了口,
“咱们开会。文英同志,还有各位营长,都把家底亮亮吧。
咱们团现在到底啥情况?
有多少人?
多少枪?
子弹还有几颗?
粮食还能吃几天?
都照实了说,别给我弄虚作假,也好让我这个新来的团长心里有个数。”
政委刘文英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拿出个写得密密麻麻的小本子,清了清嗓子:
“团长,那我先说说总体情况吧。
咱们新一团,经过苍云岭那一场恶仗,伤亡不小,特别是战斗骨干、老兵,损失了差不多一个连。
眼下全团算上能走动的轻伤员,能拉出去打仗的,拢共八百人多点,各营连编制都不满员,缺额严重。”
刘文英翻开下一页纸,继续念道:
“这武器方面,就更困难了。
全团所有的步枪加起来,不到八百支。
里头三八大盖就一百二十来支,算是好枪。
剩下的都是汉阳造、老套筒,还有老掉牙的‘单打一’,膛线都快磨平了,打起来子弹乱飞。
轻机枪,全团九挺,三挺捷克式,六挺歪把子。
重机枪有3挺。
迫击炮倒是有两门,是以前缴获鬼子的,可炮弹金贵,就剩下二发了。”
丁伟安静地听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脸上没啥表情。
刘文英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最要命的是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