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四合院,寒气逼人。
中院里点起了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灯光在寒风中摇曳,将人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扭曲变形,如同一个个心怀鬼胎的魅影。
全院大会,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召开了。
易中海坐在小马扎上,清了清嗓子,那张素来以“公正”示人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恰到好处的沉痛。
“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一件让人痛心的事。想必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咱们院的贾东旭,在外面打零工的时候,从高处摔下来,把腰给伤了。”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
有叹息的,有小声议论的,有纯粹看热闹的,也有像许大茂这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幸灾乐祸的。
“大夫说了,东旭这辈子,别说重活,就是站久了坐久了都不行。”
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道德的重量,
“东旭是咱们院里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倒下了,他们一家老小怎么办?棒梗才四岁啊!咱们都是街坊邻居,远亲不如近邻,这种时候,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家人走上绝路啊!”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然而,涉及到真金白银,再动听的言语也显得苍白。
“我说一大爷,”
阎埠贵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第一个站了出来,慢悠悠地开口,
“您说的都在理儿。可理儿是理儿,事儿是事儿。现在家家户户都是定量供应,谁家的粮食不是数着米粒下锅?我们家人口多,孩子都还在上学,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这心有余,力不足啊。”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像捅了马蜂窝,院里的人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啊,三大爷说得对,谁家都不容易!”
“我们家上个月还借了粮呢,哪有余力帮别人。”
“这事儿……还是得厂里想办法吧?”
贾张氏听着这些话,本就猩红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两簇怒火。
她“噌”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指着阎埠贵的鼻子就骂:
“姓阎的!你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绝户!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盼着我们家死人啊!我儿子是为了这个家才累成这样的,你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还是个人吗你!”
阎埠贵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得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梗着脖子回敬道:
“你个死老太婆,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怎么就不是人了?我说的是实话!你家困难,院里谁家不困难?凭什么你家一出事就得全院人给你家兜底?这些年你从院里占的便宜还少吗?”
“我呸!你放屁!”
“你才放屁!”
眼看两人就要撕打起来,易中海重重地一拍桌子。
“都给我住口!”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始终沉默不语的何雨柱身上。
“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