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
燕昉在木椅上坐着发了会儿呆,不多时,仆从们鱼贯而入,捧来了簇新的物件。
老旧的窗框被拆下,钉上好的,又新糊了一层窗纸,羽林军试了试开合,朝他笑道:“这便不会漏风了。”
燕昉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只颔首:“有劳了。”
仆从们又将衣柜里的霉被子丢出去,往床铺上垫了两层褥子,这才抱来了新被子。
燕昉拿指头一捻,上好的松江棉,前世这时候他没用过好东西,后来身居高位时却是认识了。
羽林军:“公子歇下吧,我这就回去找王爷复命了。”
燕昉无可无不可的点头。
他实在乏累,草草擦拭身体,便卧进了被褥中,只觉头疼又脑热,昏睡过去前,残留的最后想法是:“顾寒清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等燕昉再醒,天色已阴沉沉的黑了。
他浑身乏累,连指头都懒得动,昏昏沉沉间,听见外头有动响。
是杨淳一行人参加完宫宴回来了。
这是个四合的小院,围绕着中心散落着几间卧房,除了燕昉这间,便是其他质子的住处。
门口的插销大门吱嘎一声开启,接着便听见章桥骂了一声:“这窗户怎么都是破的?夜里风这么大,就让我们这样睡?”
章桥是大安将军的儿子,同样在质子的队伍中。
他绕着院落走了一圈,停在燕昉门前,拉了拉房门,燕昉从里头将门锁死了,他硬是没拉开,便骂了一声:“就这间好的,这太子殿下都没选呢,他到是一点眼力没有,先睡进去了?”
燕昉扭头,将耳朵埋进了枕头里。
新换的枕头又蓬松又软,带着晒过阳光的味道,燕昉眯起眼睛,有点儿舒服,心道:“若没有外头那些扰人烦的蚊子,吃饱穿暖,也不是不能再活一阵子。”
毕竟无论什么死法,总还是很疼的。
他实在怕疼。
章桥再门口又骂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害怕再骂会引来门外羽林军的关注,也老实了。
杨淳道:“四周捡些木柴,先生火,好歹把身上烤暖了再进去,我们现在孤立无援,得相互照拂着。”
他们便生火,在院子里围坐成一团,话题不知怎么着,又转回了燕昉身上,章桥恨恨道:“我们这屋都漏风,晚饭也是凉的,就由着他占着最好的一间?”
晚宴顾寒清没去,李修闵给顾寒清训了,正是不痛快的时候,可不要在他们身上找回乐子?端上来的餐盘全是冷菜,夜间风又大,他们的衣服全给汗浸透了,再一吹,哪哪都不痛快。
偏偏有个人窝在家里,占了最好的房子,他们回来也不出声,章桥在大安也是做惯了贵公子,旁人哄着捧着的,哪里还忍得住。
“你少说两句。”杨淳道,“我看他那间也不是主殿,木料是新换的,搞不好是摄政王遣人送他回来时特意修的。”
又有人奇道:“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