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中间则是两列羽林军,整装肃容,手持枪戟,枪尖擦的锃亮,他们将百姓们隔绝开来,在道路中间留下一辆马车宽的通道。
原本有军爷在场,百姓们都不敢高声说话,不自觉的压低了音量,可看见道路尽头的人影时,都忍不住雀跃起来。
“看!来了来了!打头那个就是大安太子!”
“身后那个就是少年成名的天才吧,说是‘秀口琴心,神仙中人’,又会弹琴又会写诗,诶,他叫什么来着?”
这厢热闹看得开心,道路尽头,几人却是步履艰难。
李修闵本就是拿他们寻开心,枷自然是重枷,硬邦邦的和个秤砣似的压在肩上,燕昉只觉每一步都重如千斤,他哆嗦着往前迈步,汗水瀑布似的,早将罗衣浸透了。
身边的其余几位质子各个埋着脸,闷声不语的往前走。
这些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子,从未在旁人面前抛头露面,现下被百姓看猴似的围观,比起身上的困苦,脸上更是挂不住。
燕昉则是被枷锁压的抬不起头,他发髻早已散乱,蓬草似的长发沿着脸颊滑落,刚好遮住表情。
所以他们看见,燕昉在笑。
重枷压得人哭都哭不出来,他的笑容却是越扩越大,放肆无声的大笑,几乎癫狂一般。
偶尔有靠得近的羽林军瞥见他的笑容,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燕昉却像控制不住似的,笑出了两滴眼泪。
他心想:“原来求死这么难。”
前世他咬过舌撞过柱,咬得满口鲜血没死成,撞得头晕眼花也没死成,最后烧了一把熊熊大火,将皇城烧得一片黑灰,可即使是这样,他都没有死成。
闭眼过后又睁眼,就在这游行队伍之中,重枷加身,回到一切噩梦的。
燕昉心道:“所以我就这么贱,后头的这些苦,我就吃一遍还不够,活该又要吃另一遍?”
一想到后来要受的那些,他当真是宁愿死,也不愿再来一遭。
可惜,现在这局势,两侧都是羽林军,当真是求死也没个法子。
他缓慢移着步伐,恨不得一头栽在这地上才好,可惜,身后压着的侍卫执着鞭子,驱马赶牛似的跟在他们身后,稍有不慎,就可能吃上一鞭。
燕昉不怕死,但他怕疼。
心气散了一半,身体却不得不跟着走,燕昉无暇顾及四周的打量戏弄,他只是觉得,很难受。
身上哪哪都疼,枷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心似已灰之木,偏偏肉/体的苦闷无处排解,只有受着。
他漠然的想:“得找个法子冒犯个贵人,好让他杀了我。”
可惜他质子的身份摆在这儿,大雍能随意杀质子的贵人寥寥无几。
地位最高的李修闵不行,他身边的几个王爷也不行,这几个人惯会折腾人,手段多的令人胆寒,冒犯了他们,只会复刻前世的路径,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燕昉在心底将大雍的权贵过了一遍,心道:“摄政王。”
摄政王是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平日里沉着脸,不太好相与,却是不喜欢苦刑重刑的,惹怒了他,鸩酒也好白绫也罢,或者拖出午门斩首,总归是痛快死法。
只要他见到顾寒清。
作者有话要说:
[害羞]你俩互为救命恩人,他不会杀你的~
[求你了]不要养我嘛,不要!!![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要我一直哭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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