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发时,后膛偶尔会漏出灼热燃气,有时甚至会燎着贴近瞄准的脸眉,火辣辣地疼。
而且,不知是工艺还是设计缘故,这枪的精度,似乎不如侯荣那支老54式稳定。
超过两百米,想精准命中单个目标,就得靠点运气。
正因摸清了这个特点,他们那位年纪虽轻,却心思缜密的军长陈钰成,特意下了指令:
在每个班排中,挑选那些射术精准的老兵,依旧装备精度更高的54式步枪。
他们的任务,是专门狙杀敌人的军官、旗手、鼓号手、炮组成员等这类高价值目标。
侯荣就是因为在家乡山里经常打猎,枪法极准,被选中继续使用54式。
而像闫福昌这样装备新式步枪的士兵,则负责在中近距离,用密集快速的火力,压制和大量杀伤冲锋的敌兵。
“福昌,你那‘快铳’检查好了没?”
侯荣在炮火间隙中大声问道,他习惯把射速快的新枪叫“快铳”。
“关键时刻,可不能卡壳!”
“检查好了,表哥!”
闫福昌连忙回答,下意识又摸了摸枪机。
“记住!这枪是快打用的,别在远处跟人对射!靠近了再打!”
“远了,就让咱们这些用‘老伙计’的来!”
侯荣拍了拍自己那支保养得油光锃亮的54式步枪,叮嘱道。
他总是这样,战斗前不厌其烦地提醒,生怕表弟在战场上犯糊涂。
闫福昌虽还没和敌人,真刀真枪的干过仗。
但从旅长到班长,每个军官都反复告诫,洋人火炮异常犀利,决不能掉以轻心。
必须严格按照湘南训练的那套方法,构筑工事与作战。
此刻,亲身感受这天崩地裂的炮火覆盖,他才真正明白了军官们的良苦用心,也明白了侯荣,为何那么拼命催他挖洞。
若没有脚下壕沟,身前土垒,以及这小洞,阵地上,不知已倒下多少同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仿佛永无止境的炮击,终于渐渐停歇。
世界瞬间被抽空声音,只剩下耳鸣的嗡嗡,和泥土滑落的窸窣。
一种极不真实的寂静,笼罩下来。
“咻——!”
连长的哨音,尖锐地刺破这短暂死寂。
“快!都从洞里出来!进入射击位置!冤家找上门了!”
班长夏德明急切的吼声,紧接着响起。
闫福昌和侯荣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手脚并用地,先后从狭窄的躲炮洞口爬出。
来不及抖落满身泥土,迅速扑到土垒后,探出头向外望去。
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北面坡地,密密麻麻的深蓝色和红色身影,如同决堤的潮水,向着阵地涌来。
刺刀在硝烟中,反射着惨白的光,汇成一片移动的金属森林。
耳边传来浪涛拍岸般的、听不懂的异域腔调的呐喊。
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就“嗖嗖”飞来,打得土垒噗噗作响,溅起阵阵烟尘。
西军阵地上,十几名钻出躲炮洞的战士,刚探出头,就被这阵精准的排枪击中,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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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大佬,今天实在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