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中央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人声鼎沸如海啸翻涌。

原本为毕业生展示而设的宽阔场地，此刻却像一个被风暴压缩的中心。

护廷十三队队长们的灵压虽未肆意外放，但仅仅是他们的存在，就足以让空气凝固，令演武场的光线都显得粘稠沉重。

鬼严城剑八的低沉抱怨犹在耳畔，而队长们联名的要求，更是将这场本该按部就班的毕业考核，推向了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

谏山黄泉，这个六年前以崩断灵压记录仪的邪性灵压震惊全场、却又沉寂至今的流魂街少女，此刻站在了风暴眼之中。

当京乐春水用他惯常的轻佻语调，却道出那个几乎颠覆学院规则的决定——让她从在场队长或副队长中任选一人作为新对手时——整个演武场陷入了短暂的、近乎真空的死寂。

所有目光，无论惊愕、羡慕、嫉妒还是纯粹的好奇，都像无数无形的箭矢，牢牢钉在那个穿着制式死霸装的黑发少女身上。

她的目光缓慢而坚定地扫过队长席。

卯之花烈端坐其上，脸上挂着温和得近乎慈悲的笑容，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不见底的古井，沉寂之下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力量洪流，当黄泉的目光掠过时，井水似乎微微泛起了涟漪……

就在这万籁俱寂、连呼吸都被压抑的时刻，黄泉的声音清晰地在场中响起，既不响亮，却奇异地盖过了所有的风声与心跳：

“卯之花队长，”她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来进行一场剑术对决吧。”

“……”

“嘶——”难以计数的倒吸冷气声如同潮水般响起。空气似乎凝固了数秒，随后便是炸开锅般的巨大喧哗！

“她说什么？！剑术对决？还是跟卯之花队长？”

“疯了吧！那可是四番队队长！传说中的回道大师！”

“剑术？卯之花队长的剑术……好像很少在人前使用吧？”

“这谏山黄泉是自信过头还是自寻死路？刚秒杀一个教官就敢挑战队长？”

“……”

就连队长席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碎蜂的眉梢轻微挑起，蓝染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深邃，京乐春水夸张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时失语。

作为被指名道姓的当事人，卯之花烈的反应反而最是耐人寻味。

她脸上那亘古不变的温和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偏了偏头，看向场中的少女，声音依旧柔和如春风拂柳，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哦？有意思……”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从容，“小姑娘，你听说过我？”

这句问话绝不简单。

它不是在问“你认识我”，而是在直指核心——你，谏山黄泉，究竟“听”到过关于我的何种传说？

是什么让你敢于、或者说，是凭什么让你产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直接挑战站在尸魂界之一的剑术大师？

黄泉的回答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敬畏或恐惧，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是啊。”

这一声“是啊”，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它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丝毫的挑衅，只是平静地承认自己“知道”。

这种绝对的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比强大的自信。她知道自己选择的是谁，更知道对方意味着什么。

这份认知并没有让她退缩，反而点燃了她眼中沉寂已久、此刻却炽热如熔岩的火焰。

她的眼神，纯粹、锐利、如同刚刚淬火的绝世利刃，直刺向卯之花烈那看似温润、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