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实在很怀疑。
不光是刚才洗毛巾的方法,基本上,安琴是个动作不协调的小迷糊,与其让她拿着锋利的刮胡刀,夏夜不如自己用的手来远比较安全呢!
“骨折之后是破相吗?又不是搞笑艺人。”
若夏夜这个当红吉他手脸蛋受了伤,第一个出声谴责的,想必是圈中最重视外貌的金廉。假使只从生活的方便考虑,能照顾夏夜的人多得是。不管是他的女歌迷、乐团团员或朋友,只要他登高一呼,马上就有用不完的义工供他使唤。
然而,夏夜还是选择了安琴。虽然那家伙好象有越帮越忙的倾向,不过每当夏夜看到安琴那副认真无比的模样,便会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值得。
……
这阵子也不知怎么搞的,总之安琴已经不再做那个可怕的梦了。
“惊吓会随着时间变淡吗……?”
早晨的时候,安琴在醒来,迷迷糊糊的想。
夏夜手腕骨折约莫三个礼拜了。
由于冲击逐渐淡去,可见已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马上就要期考试了……”
安琴怔怔望着不知何时跳到十月的月历,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结果,安琴在几乎全部缺席的状况下,度过了第二学期。
其实就算不去学校,只要照着课本复习,在哪儿念书都一样。
就像以前那样,尽管无法挤进学年的领先地位,不过光凭安琴的脑袋,她有自信,即使不到学校上课,也不至于沦落到满江红的地步。
问题在于出席日不足。
但是,如今再计算日期,安琴觉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更别说是求情,提出以报告代替出席成绩的补救举动。
有那种闲情逸致的话,倒不如将时间拿来练习扫除和洗衣服等家事。
若非发生这些事,安琴大概一辈子都无法察觉,自己竟是一个如此不得要领的生活白痴。
不过了三周时间,夏夜便对安琴的看护能力叹为观止。
安琴从小便是学校的优等生,三不五时就有人称赞她很聪明,但是从未离开过书桌和课本的她,充其量也只是个连泡面都不曾亲手做过的书呆子。
住在主屋的母亲,究竟是如何照顾自己生活起居的,现在安琴终于明白了。
虽然两人不常碰面,也不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由于一切家事有母亲照料的缘故,安琴才能在每天早上穿着熨过的干净衣服出门。
因此,将扫除、洗衣服、煮饭等生活琐事通通交由母亲打理的安琴,不管他再怎么频繁地探望夏夜,能够帮上忙的地方终究有限。
安琴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在夏夜目中的位置。
“夏夜为什么都不责备我呢……?”
如果他能说几句刻薄怨恨的话,安琴也不会那么内疚了。
“夏夜现在……是不是……不那么讨厌我了……?”
安琴琴完全不懂夏夜心中在想什么。
原本没任何交集的两人,为何会演变成今日这种关系,老实说,安琴甚至无法好好说明。
的确,一切都是从写在安琴笔记本上的那行字开始的。
纯白纸面上填满张牙舞爪般的潦草字迹,如今安琴犹能记得,初见这行字时的鲜明冲击。实际上,当瞳孔映照出那行字的刹那,安琴原本的人生也开始崩毁了。
不只安琴,在那样的暴风雨夜被欺负,任谁都会在记忆深处留下不可抹灭的印象吧?
安琴低着头,沉吟着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那个让她想努力遗忘的记忆——
然而,让安琴深深懊恼的,并非被征服而使自己彻底破坏的记忆。
比起那次的恐怖经历,更让安琴觉得被欺负的是——
“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