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里闪烁的,是显而易见的憎恨。
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修饰的情感。
「……像你们这种──」
南宫跨出步伐,用一只手提着武器。
「软弱无能地舍弃鹿族身分的家伙,也敢大放厥词?」
她以充满杀气的眼神,逼视着安野。
「我是南宫家族。生来只为把一生奉献给鹿族黑暗的地道妖魅。是从比黑夜还要漆黑的秽恶,以及比泥泞还要黏稠的憎恶中所提炼出来的污血结晶。」
就像是在诅咒一样。
「这样的我……」
摆出架势──
「岂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人类的半调子所能击败的!就算是梦话也该有个分寸!」
然后南宫随着尖叫声──
一直线地冲杀过来,宛如先前失去了理智的安野。
看到南宫那副模样,安野隐隐地笑了。
她一囗气把没有上箭的弓拉到满。
安野当然没有微控音量的技术。
不管怎么拼命,也不可能弹出母亲那种听不见的声音。无论是技术还是经验,安野都远远不足,完全比不上那个本事高强的母亲。
可是,就算实力比不上,技术远远不及──
母亲也不是天生的高手。她之所以能变得那么强,是因为她为了变强不怕吃苦,不厌其烦地重复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自残行为。
父亲也是一样。他的身体是经过严苛的磨练,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骨头不曾断过,最后才锻炼出来的。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身为他们的女儿,我当然也继承了他们的觉悟。
「……左手!」
我没有技术。也没有训练的时间。那又如何。
那种东西,只要年轻时代的父母一样,用气魄和毅力弥补就行了!
安野放声大吼。
嗡嗡嗡嗡嗡嗡──
呼应魔琴狼嗥,吽形露出了无形的獠牙。石狮子的化身随着咆哮,扑向了所有听见嚎叫声的人。
安野和南宫的左手手肘同时被应声扯断。
「……混、帐!」
受到创伤的南宫并不因此退缩。
「去死吧!」
安野的意识在一瞬间变得模糊。
她奋力咬牙。
一阵直窜脑门的剌痛。腥味在囗中弥漫。以醒脑的手段来说,这感觉还挺痛快的。
「两……脚!」
安野口吐鲜血大喊。
她用仅剩的右手连弦带弓一起抓住,提到南宫的耳边。
有样学样地模仿以前母亲曾露过一手的技巧。
以拇指拨动的弓弦徼微地发出了「嗡」的声响。
安野也听见了那个声音。
不知是骨头有了裂痕,还是肌肉裂。
假如连自己都承受了这般的剧痛──
那表示南宫所受到的创伤更为严重。
「呜……咕!?」
忽然,南宫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