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心微笑着应了，这才装作随意地对慕昭华和慈安太后说：

“皇祖母，姑母，我也有数月未曾去给母后请安了，不知可否去看望她之后再回王府？”

慈安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拉了程雪心的手说：

“还是你这孩子心善，去看看吧，只是她未必会愿意见你。”

程雪心点头，正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长公主慕昭华叫住了她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许久没有见到过皇嫂了。”

程雪心和慕昭华一起离开寿安宫，同乘一顶暖轿往坤宁宫而去。

慕昭华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程雪心，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问：

“雪心，你和云庭是不是闹别扭了？因为景侧妃？”

程雪心对慕昭华微微地笑了笑，轻声说：

“没有的事情，我和王爷很好，从没拌过嘴。”

慕昭华不屑地哼了一声说：

“景家擅长什么手段，本宫还不清楚？当年为了把孙女嫁给云庭，景家老太太就差把母后宫里的门槛给踏破了，就你这点儿薄脸皮，自然不是别人的对手。”

程雪心笑笑，不肯定也不否认，只垂下眼睑安静地坐着。

慕昭华叹了口气，悠悠地说：

“云庭还年轻，骤然接触些不正经的东西，贪个新鲜也不奇怪，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是有儿有女的人，该是你们母子三人的，就绝不能让步，我和母后都会支持你的，不要害怕，明白吗？”

程雪心微微红了眼圈，看着慕昭华点了点头，轻声说：

“姑母请放心，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慕昭华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程雪心的头发，从第一次在柳家的宴会上见到程雪心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柔弱安静的女子，喜欢她内心那份深藏不露的坚定，认定只有她才配得上自己的侄儿慕云庭。

章洁如已经许久不肯见任何人，包括裕德皇帝慕擎州。但是慕昭华并不要宫人进去禀报，直接就命令守卫打开宫门。

没人敢阻拦长公主，但是站在拐角里的一个小宫女却飞快地闪身消失在了围墙后。

坤宁宫的院子明显破败了许多，伺候的宫人也都无精打采的，章洁如所住的主殿竟然连香也没有熏，空气里只有潮湿的味道。

慕昭华和程雪心对视一眼，程雪心已经在慕昭华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怒意。

待看到窗前枯坐着的章洁如时，程雪心纵然有心理准备，也仍然忍不住心惊了片刻。

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章洁如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枯黄的脸上分布着明显的皱纹，连眼神也变得呆呆的。

程雪心抿了抿唇，看向慕昭华的时候，发现她美丽的凤眼中已经蓄起了泪水，攥着帕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