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诏狱阴风鬼哭号,举告成风人心寒(公元前212年春,咸阳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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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巷陌)
主要事件:
御史府奉旨办案,在咸阳掀起大逮捕。利用“互相告发”机制,鼓励士人互相揭发,罗织罪名。大批儒生、方士被捕入狱,咸阳城风声鹤唳。
御史衙门的差役倾巢而出,手持象征皇权的黑底金纹令牌,如狼似虎地扑向咸阳城的各个角落。目标:所有登记在册或有嫌疑的“诸生”——主要是儒生和方士群体。
“御史办案!拿人!”
粗暴的踹门声、惊恐的哭喊声、吏卒凶狠的呵斥声,瞬间撕裂了咸阳城短暂的、虚假的平静。上一次是搜书,这一次是抓人!而且气氛更加恐怖!(大逮捕的恐怖氛围)
博士官署首当其冲。尽管有着朝廷顾问的身份,但在皇帝雷霆震怒之下,这层保护膜脆弱不堪。
“李博士!有人告发你上月曾私下议论过‘郡县制不如分封’,诽谤圣制!”
“王先生!你三年前写的文章里引用过《尚书》‘民贵君轻’之句,是不是以古非今?!”
“张方士!你和卢生一起喝过酒吧?他潜逃前跟你说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罪名五花八门,捕风捉影,无限上纲。被捕者面如死灰,或据理力争,或瘫软在地,但无一例外地被粗暴地套上枷锁,拖向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所在——咸阳诏狱。(罗织罪名,无限上纲)
最可怕的,是那道“互相举告可免罪”的诏令。它像一颗毒种,瞬间在人心中生根发芽,释放出人性中最阴暗的恶。
昔日同窗好友,此刻可能为了自保,战战兢兢地揭发对方某次酒后的一句牢骚;
曾经同席论道的儒生,为了摆脱嫌疑,绞尽脑汁回忆对方是否说过对朝廷不满的话;
甚至邻居之间,因为一点小小的旧怨,便捕风捉影地去告发对方“曾在家中诵读禁书”!
“我举报!我举报隔壁的周儒生!”
一个神色惶恐的瘦小男子冲进御史衙门,语无伦次,“前天夜里,我…
…我好像听到他在家里叹气,说什么‘焚书…
…亡国之兆’!对!他就是这么说的!”
“哦?当真?”
审问的官吏眯起眼睛,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千真万确!大人!小人不敢撒谎!求大人开恩,饶了小人吧!”
男子磕头如捣蒜。(“互相告发”下人性的扭曲)
告密者未必能真的免罪(官吏往往翻脸不认),但恐惧和利己的欲望驱使着人们互相撕咬。信任崩溃,道德沦丧,咸阳城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街道上行人低头疾走,不敢对视;熟人见面,眼神躲闪,唯恐一句话不对就被对方告发。空气中弥漫着猜忌、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咸阳诏狱。这里是人间地狱。
阴暗、潮湿、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血腥味。狭窄的囚室里挤满了人,儒冠被踩在泥水里,方士的星盘被砸得粉碎。惨叫声、鞭打声、烙铁灼烧皮肉的滋滋声、吏卒凶恶的逼问声,日夜不息。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儒生,衣衫褴褛,遍体鳞伤,被吊在刑架上。他叫伏生(后为汉初传授《尚书》的关键人物),以精通《尚书》闻名。
“说!还有谁私下议论过朝政?还有谁藏匿了禁书?”
面目狰狞的狱吏挥舞着沾血的皮鞭。
伏生嘴角淌血,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却异常平静:“《书》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陛下此举…
…自毁根基…
…”
“还敢以古非今?!给我打!狠狠地打!”
皮鞭雨点般落下。伏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眼中那抹对信念的坚守,刺破了无边的黑暗。(信念在酷刑中的坚守)
角落里,一个年轻的方士蜷缩着,精神已然崩溃:“我说!我全都说!是…
…是城东的赵先生!他…
…他上月观星时说过‘荧惑守心,主大凶’,这分明是诽谤陛下!还有…
…还有…”
他像倒豆子般胡乱攀咬着,只为少受一点皮肉之苦。人性的尊严,在极致的恐惧和痛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御史大夫看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告发材料”和“认罪供状”(其中充斥着臆测、诬陷和严刑逼供下的胡言乱语),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数字在攀升:一百人、两百人、三百人…
…皇帝要的是震慑,是“犯禁者”的人头!至于这些人是否真的都与侯卢有关,是否真的罪大恶极?不重要!重要的是数量,是这场“杀鸡儆猴”大戏的规模!(冤狱成型)
很快,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被上报给嬴政:捕获犯禁诸生,四百六十余人!
【本章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