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请。”景顺康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从前院走到涟漪院,再到主院这边,他感觉微微有些疲惫,可为了左相府中的有福之人,他只能咬着牙继续带着清博往后面走去。
“相爷请看。”随着越来越靠近景秀瑜的瞰苍院,清博手中的罗盘上的指针开始慢慢的转动起来,等他们来到瞰苍院门前的时候,指针已经转成了一片圆形。
现在这指针转动的状态跟之前在涟漪院那边可大不相同。在涟漪院的时候指针虽然也在快速的旋转,可是转的没有规章,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但现在不同,指针全是向右转,在转动的同时好像还有点点的金粉浮动。
“道长,这,这。”景顺康也看到了罗盘上的异象,现在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怎么都没想到,给左相府带来福泽的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这个被自己忽视了十四年多的二女儿。
“这次肯定不会错了,府中福泽最深厚的定是这院子中居住的人。”清博好像也因罗盘的异动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甚至有口水溅了出来,甚至有一两点还落在了景顺康的衣服上。
只不过现在景顺康心中想着景秀瑜是府中最有福之人的事,正在考虑以后要怎么跟她相处,让她把自身的福气护佑着相府,一点儿都没在意自己的衣服上是不是被喷上了口水。
“道长确定?”景顺康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他宁愿那个福泽深厚的是被送出去的景乐儿,若真的是景秀瑜,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她甚少关注,岂不是浪费了十四多年的福气?
“贫道确定,相爷,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祥瑞之人,只要家中有了这人,福泽延绵三代肯定不成问题。只不过让贫道有些不解的是,为何这祥瑞就在相府中,而相爷却是隔了那么多年才坐上左相的位置。真是奇怪的很,奇怪的很呐。”说到最后,清博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可景顺康就站在他身边,每一个字他都听的很清晰,脸上的神情也稍微有些僵硬。
原本景顺康一直以为自己能坐上丞相的位子是靠了穆悠婉跟太师府的关系,没想到最大的功臣却是自己的二女儿。而他心中也明了为什么自己这左相的官职没又早早的坐上,早年他对安玲珑跟景秀瑜都不怎么上心,特别是安玲珑病倒了之后,自己基本上就没去看望过她。
等安玲珑病逝,景顺康又续娶了穆悠婉后,景秀瑜这个女儿也早早的被他遗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每年的团圆饭都在韩氏的屋子中用,他连这个女儿的名字估计都能忘记。自己跟府中最有福气的人不亲近,怎么能升迁快速?
想到这里,景顺康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景秀瑜是他的福星,从她一下生,不,从她还在安玲珑的肚子中时,自己就应该好好的跟她亲近,说不定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左相,甚至都可以封侯了。
“相爷,您怎么在瞰苍院的门口?还有这位是?”就在景顺康万分后悔的时候,瞰苍院的院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俏生生,穿着草绿色侍女裙的婢女,看到门口的人后一脸的惊讶。
“咳,是秀娘身边的丫鬟啊。”景顺康并不认得景秀瑜身边跟着的是谁,也叫不上名字,见这婢女从瞰苍院中走出来,只是笼统的称呼了声丫鬟。“这是清博道长,今日来府中找寻福泽深厚的人。”
“道长。”绿裙婢女,也就是纤柳微微半蹲行了一礼,起身后看了眼清博身后的明悟,给了他一个还算你聪明的眼神。
“进去禀报吧。”景顺康清了清喉咙,他的态度跟在涟漪院还要主院那边简直是天壤之别。
纤柳又行了一礼才转身走进瞰苍院,二十多个呼吸后,又走了出来。“主子请相爷跟道长进去。再有五日就到了先夫人的生祭了,奴婢去买些纸钱回来,就不带领相爷跟道长进去了。”
景顺康刚刚有些正常的心在听完纤柳的话后又变的别扭了起来,回想之前的十二年,除了在第一年给安玲珑办过周年祭之外,其余的那些年别说是生祭,就连死祭他都不记得日子了,那还能让人去给安玲珑烧纸上香?
“是,是吗?那你赶快去吧,账房那边本相会吩咐让你多支取一些银子的。”
“主子已经给足了奴婢银钱,不用再麻烦账房的先生了。且瞰苍院的支出都是自己负责,奴婢还要趁早回府,奴婢告退。”纤柳也没等景顺康在说话,直接侧身从他跟清博身边走过。
景顺康已经尴尬到不行,特别是身边还有个清博听到了方才纤柳的话,让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被扒的干干净净,想要发泄心中的怒气,可一想到景秀瑜是关系都自己甚至是相府后代的荣华,又死死的把那怒火给压了下去。
而站在一旁的清博脸上的表情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没有听到刚才景顺康跟纤柳的对话一般。
几人在寂静了一会儿后,还是景顺康先有了动作,抬腿迈进了院门,走了一会儿才来到景秀瑜所在的正房。而此时他才明白,原来跟在景秀瑜身边的丫鬟是有功夫在身的,不然怎么刚才只一会儿她就走了一个来回,而他们走到正屋这边用的时间不人家一个来回还要多。
“父亲。”景秀瑜站在正房门外,看到景顺康带着人走进来之后平静的问候了一句。
看到站在门口专门迎接他的景秀瑜,景顺康心中欣慰了不少,看来这个女儿对自己还是有些孺慕之心的。
景秀瑜看着景顺康的眼睛,第一时间就看透了他心中所想,眉尾微微向上挑了挑,“正房是秀娘住的地方,不适合外人进入,父亲跟道长还是到厅中吧。”
景顺康看到景秀瑜的表现,再次在心中点了点头,不亏是福泽深厚之人,礼数很周到,也很有规矩。这时的景顺康已经把景秀瑜看成了祖宗,甚至比祖宗还重要,不管她做什么,在景顺康的眼中都是完美的表现。
“相爷,府中的二小姐却是是贫道一直找寻的有福之人。”进到厅中,清博又像模像样的掐算了一番,只是眼睛却不敢随意的观望。
刚才清博第一眼看到景秀瑜的时候眼中全都是惊艳,一袭浅紫色罗裙的景秀瑜盈盈站在门口,明眸檀口,乌发纤腰,最吸引人的就是她通身的气势,好像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就连他这个在女人堆中混迹了这么多年的人都无法产生一丝邪念,只想虔诚的去膜拜。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得到清博的再次肯定,景顺康已经把之前的那些难堪、尴尬全都抛在了脑后,只一心想着要怎么跟她修复之前有些生疏的父女关系,好让她身上的福气庇佑左相府。
“但是。”就在景顺康满心激动的时候,清博冷不丁的又吐出两个字来,景顺康正兴奋的表情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道长,还要什么问题吗?”景顺康紧张的问道。
“贫道还有些疑惑,这二小姐身上的祥瑞好像被一股力量给束缚住了,就算是福泽深厚也只能发挥一小点儿作用,想要荫蔽整个相府还是有些困难。”清博皱了皱眉,今天他的戏还没有演完,为了自己在锦都城中的声望跟钱财,他怎么也要把接下来的戏给演完了。
“还要劳烦道长,看看能不能找出这股力量,也好早早的把它消除掉。”景顺康瞬间紧张了起来,就好似一个饥饿了还几天的人突然看到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却在最后将要吃进最的时候被人告知那大餐全都是假的道具,并不能果腹一般。
“这个,贫道尽力而为吧。”清博思索了一下,最后吐出一口浊气,好像是做出了多郑重的决定一般。
看着沉浸在自己角色中的清博,跟在景秀瑜身边的纤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底细,在自家主子跟前还这么爱演,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吗?
“相爷,不是说二小姐的院子旁边还有一座院子吗?能否让贫道进去看上一眼?”清博摆弄了下罗盘,等罗盘再次转动起来的时候侧头对着景顺康说到。
虽然景顺康不明白为什么清博还要去隔壁的院子中,可他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的相信了清博,现在不管清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的,何况只是去看一眼空院子?
“贺翔,带领道长去隔壁的院子走一趟。”景顺康想要跟景秀瑜恢复父女之间的感情,当然要把握每一刻跟她相处的时间,去隔壁院子的事情只是交代给了贺翔。
侯在门外的贺翔应了一句是,等清博出了会客厅之后带着他往隔壁的院子中走去。
“这些年来父亲一直致力官途上的一些事情,对秀娘没有多上心忽略了秀娘,秀娘不会责怪父亲吧?”景顺康满脸兴慰的开了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之前他跟景秀瑜的父女感情有多好呢。
“最主要是,父亲知道,秀娘一向都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即便父亲不经常来看望秀娘,秀娘也能体谅父亲。”
“父亲多虑了。”眼见着景顺康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恶心,景秀瑜不得出言打断她。“秀娘这些年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