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狼女的声音从浓烟中传来,伴随着银枪刺穿肉体的闷响。
姜维又转向庞会:\"你带归义营主力掩护,让伤兵和百姓先走!\"
\"那将军你呢?\"庞会急道。
\"我断后!\"姜维的语气不容置疑,\"快执行命令!\"
庞会咬了咬牙,不再争辩,转身组织撤退。归义营的士兵们交替掩护,边打边退,将伤兵和之前俘获的魏兵俘虏护在中间。
阿藤的藤甲兵则负责清理通路,他们用砍刀劈开燃烧的树枝,用湿布扑灭靠近的火星,为撤退队伍开辟出一条临时通道。一个年轻的藤甲兵被掉落的燃烧物砸中后背,藤甲虽然防火,却挡不住高温,他疼得惨叫,却依然坚持着砍断最后一根挡路的树干。
魏兵们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抵抗变得更加疯狂。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想在被烧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一个浑身是火的魏兵抱着归义营士兵的腿不放,直到两人一起被坍塌的岩石掩埋。
姜维的铁肢此刻成了最有效的灭火工具,他不断挥击,将靠近的火焰和落石挡开。他的铁甲已经被烤得滚烫,皮肤传来阵阵灼痛,但他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后面追来的魏兵。
\"放下武器者免死!\"他对着魏兵大喊,声音在火海中回荡,\"我汉军不杀降兵!\"
但回应他的只有疯狂的嘶吼和挥舞的刀枪。这些魏兵已经被恐惧和绝望吞噬,失去了理智。
姜维叹了口气,铁肢猛地向前探出,抓住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魏兵将领,将他硬生生拽了过来。
\"看看你们的下场!\"姜维将他按在岩石上,强迫他看着周围的火海和尸体,\"继续抵抗,只有死路一条!\"
那将领起初还在挣扎怒骂,但当他看到一个被烧成焦炭的少年兵时,突然愣住了,眼里的疯狂渐渐被绝望取代。
\"我......我投降......\"他瘫软在地,扔掉了手里的刀。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越来越多的魏兵放下了武器,跪在地上投降。他们的脸上沾满了烟灰和泪水,浑身颤抖。
姜维示意王含派人看管这些降兵,自己则继续断后。火焰已经逼近,灼热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他的铁肢上甚至开始出现焦痕。
\"将军,快走!\"王含冲回来拉他,\"所有人都撤出去了!\"
姜维最后看了一眼落马坡,那里曾经是激烈的战场,此刻却即将被火海吞噬。无数的尸体和武器在火焰中扭曲、熔化,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他不再犹豫,转身跟着王含冲进通道。就在他们冲出落马坡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落马坡的崖壁在大火和爆炸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坍塌了。
滚滚浓烟和碎石将整个落马坡入口彻底封住,将山火和残存的魏兵都埋在了里面。
当所有人都撤到安全地带时,每个人都累得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头望去,落马坡已经变成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连天空中的云彩都被染成了血色。
狼女的羌骑清点人数,发现折损了近三成,她的银枪拄在地上,枪缨的红藤已经被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
庞会的归义营伤亡更重,特别是在最后的撤退中,为了掩护伤兵和百姓,不少士兵永远留在了火海里。他看着幸存的士兵们,眼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阿藤默默地包扎着受伤的藤甲兵,他的队伍虽然擅长山地作战,但在这种大规模的火攻中,也损失不小。一个年轻的藤甲兵因为后背的烧伤过重,已经陷入昏迷,气息微弱。
姜维站在众人面前,看着一张张疲惫而悲伤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这场战斗虽然赢了,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弟兄们,\"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我们赢了。我们挡住了钟会的五万大军,粉碎了司马昭的阴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但是,我们也失去了很多弟兄。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记住他们,会带着他们的份,继续战斗下去,直到兴复汉室的那一天!\"
士兵们默默地听着,不少人低下了头,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烟灰滑落。
\"现在,我们需要休息,需要疗伤。\"姜维继续说道,\"阿藤,你带伤兵去附近的山洞休整,用我们带来的药材处理伤口。\"
\"狼女,你派羌骑去周围警戒,防止魏军的残余部队反扑。\"
\"庞会,你组织人手清理战场,收敛弟兄们的遗体,妥善安葬。\"
\"是!\"三人齐声应道,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执行命令。
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落马坡的火光渐渐减弱,只剩下袅袅的青烟。幸存的士兵们在空地上搭起帐篷,升起篝火,烤着缴获的干粮。
火光映照着他们布满伤痕的脸,却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坚定。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待着他们。但只要姜维还在,只要\"汉\"字旗还在,他们就会一直战斗下去。
姜维坐在篝火旁,默默地擦拭着他的铁肢。铁肢上的划痕和焦痕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激战,也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重任。他抬头望向洛阳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坚定。
司马昭,钟会,你们等着。我姜维,一定会回来的。
第五折
胜后余思路更长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笼罩大地,落马坡的余烬还在散发着微弱的红光。归义营的临时营地设在一处背风的山谷里,篝火的光芒星星点点,映着士兵们疲惫的脸庞。伤兵的呻吟声、军医的嘱咐声、兵器的擦拭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苍凉而坚韧的夜曲。
姜维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勾勒着洛阳周边的地图。他的铁肢随意地放在一旁,关节处的磨损在火光下格外明显。白天的激战让他的体力消耗巨大,铁肢的运转也有些滞涩,但他的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将军,喝口水吧。\"王含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过来,碗里是刚烧开的热水,还飘着几片邙山的野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