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咬了咬牙,正想亲自下去,突然看见西北方的天空扬起一阵新的烟尘——这次的烟尘里夹杂着红色的旗帜,是西羌的狼头旗!
“是父亲!”阿莱娜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父亲带救兵来了!”
姜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烟尘里冲出无数骑兵,为首的正是西羌老首领,他的白发在风里飘着,手里的长枪上还挂着魏军的头盔。骑兵们嘴里喊着羌语的战号,像一把尖刀扎进魏军的侧后方。
“邓艾要撤了!”霍弋的声音从南门传来。
果然,镜中的邓艾皱了皱眉,猛地挥了挥帅旗。魏军像潮水般往后退,骑兵掩护着步兵,很快退出了十里外。
烟尘渐渐散去,西羌老首领骑着马来到城下,看见阿莱娜就喊:“女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父亲!”阿莱娜扶着垛口挥手。
姜维走下城楼,刚要开门,突然看见老首领身后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弩,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
“将军,”张弩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我们在阴平古道遇袭,魏军设了埋伏……幸得老首领路过救了我。”
姜维扶起他,看见他绷带上渗着血:“先去医馆处理伤口,剩下的事以后说。”
老首领跟着走进城,看见城墙上的火墙还在冒烟,又看了看姜维:“邓艾这次是试探,真正的硬仗在后面。我带了五个部落的勇士,还有二十车粮草,够撑一阵子。”
“多谢岳父。”姜维拱手。
“谢什么!”老首领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莱娜怀了你的孩子,你就是西羌的女婿。我们羌人护短,谁要动我女婿,先问我手里的枪!”
阿莱娜走过来,扶着老首领的胳膊:“父亲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
老首领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城外:“邓艾不会善罢甘休,他手里有样东西,你们得小心。”
“什么东西?”姜维追问。
“是个会造器械的汉人,叫马钧。”老首领皱着眉,“听说他造了种能连发十箭的弩,还能让投石机扔出炸药——上次袭扰商队的,就是他的人。”
姜维心里咯噔一下——马钧他知道,是曹魏的巧匠,传说能“变废为宝”,只是没想到邓艾会把他请来。他看向远处的魏军营地,那里的炊烟正袅袅升起,像一条盘着的蛇。
“霍弋,”姜维转身,“去把所有工匠叫到议事厅,我们得改改连弩的图纸了。”
第二折
巧改连弩破机变
议事厅的案几上摆满了零件——断了的弩臂、生锈的箭匣、还有几个被拆开的魏军弩机。马邈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铜制的小轮子,翻来覆去地看:“将军你看,这就是马钧弩机的关键,这个‘转轮机’能让箭匣自动换箭,不用手动上弦。”
姜维拿起轮子,指尖划过上面的齿痕——每个齿都磨得很光滑,显然是反复调试过的。他想起诸葛亮的连弩,一次能射五箭,已经算当时的利器,可这马钧的弩,竟能射十箭?
“能仿造吗?”霍弋凑过来,手里拿着根刚削好的木杆。
“难。”马邈摇摇头,把轮子放下,“这铜料是西域来的,我们的铁匠铺炼不出来这么韧的铜。而且这齿痕的角度,差一分就卡壳,得用专门的量具量着做。”
西羌老首领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突然指了指墙角的羊皮:“你们汉人总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可我们羌人打猎,没箭了就用石头——这弩机不能仿,能不能改?”
“改?”姜维眼睛一亮,拿起诸葛亮连弩的图纸,“马邈,你看把我们的连弩箭匣拆了,换成这种转轮机的架子,不用铜轮,用硬木做行不行?”
马邈愣了愣,拿起木杆比划着:“硬木倒是有,后山的铁桦木够硬,就是容易裂……对了!可以用桐油泡!泡过的铁桦木又硬又韧,之前做弓臂试过!”
“还有箭!”拓跋烈突然喊,他手里拿着支魏军的箭,“他们的箭杆是空心的,飞得远!我们的箭杆太粗,费材料还射不远!”
姜维接过箭,掰断箭杆——果然是空心的,里面还衬着细竹片。他突然想起阿莱娜说过,西羌有种“飞鼠箭”,箭杆用芦苇做,轻便得很。
“阿莱娜,”姜维回头,“西羌的芦苇多吗?要那种最粗最直的。”
“有!白龙江边多得是!”阿莱娜笑着说,“我让侍女去采,再让羌人妇女帮忙削箭杆,她们手巧得很。”
说干就干。马邈带着工匠去后山砍铁桦木,阿莱娜让人扛着镰刀去白龙江边采芦苇,拓跋烈则领着新兵打磨箭头——之前缴获的魏军铁料正好派上用场,烧红的铁块在砧上被敲得叮当作响,火星溅在地上,像撒了把碎星。
姜维蹲在铁匠铺旁,看着马邈做木轮。老工匠拿着凿子,一下下刻着齿痕,额头上的汗滴在木头上,洇出深色的印子。
“将军,你说这马钧真有那么神?”马邈头也不抬地问。
“神不神,试过才知道。”姜维拿起块铁桦木,掂量着重量,“但我们不能等他来试我们,得先试他。”
正说着,张弩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胳膊上的绷带换了新的:“将军,我查了,马钧带了个百人匠队,就跟在邓艾的中军后面,有专门的骑兵护着。”
“百人匠队……”姜维摸了摸下巴,“他们肯定带了不少器械零件,说不定还有炸药。”
“炸药?那是什么?”拓跋烈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
“是能炸塌城墙的东西。”姜维简单解释,“上次商队遇袭,就是被炸药炸了粮车。”
老首领突然站起来,烟杆往地上一磕:“我知道那东西!十几年前有西域商人带过,遇火就炸,厉害得很。但那东西怕水,泡在水里就没用了。”
姜维眼睛一亮:“岳父是说……”
“南门外侧有条暗渠,是早年修的排水道。”老首领走到地图前,指着南门的位置,“可以从暗渠引水,把城墙根泡湿。就算他们用炸药,威力也减大半。”
“好主意!”霍弋拍手,“我这就带士兵去挖渠,把白龙江的水引过来。”
接下来的三天,祁山堡像个不停运转的陀螺。白天,工匠们叮叮当当地造弩机,妇女们坐在院子里削芦苇箭杆,士兵们扛着锄头挖水渠;晚上,姜维和老首领在议事厅研究邓艾的阵型,阿莱娜则带着医官给受伤的士兵换药,连刚懂事的孩子都知道帮着递箭杆。
第四天清晨,马邈举着个新做的连弩跑进来,脸上沾着木渣:“将军!成了!你看!”
那连弩比诸葛亮的连弩稍大,箭匣上装着个铁桦木做的转轮机,摇柄一转,箭匣里的箭“咔嗒”一声就上了弦。马邈装上十支芦苇箭,对着院外的靶子扣动扳机——“嗖嗖嗖”,十支箭连珠似的飞出去,全扎在靶子上,最远的一支竟比原来的连弩多飞了三十步。
“好!”姜维接过连弩,试了试手感,重量比想象中轻,转轮机也很顺滑,“马邈,再加把劲,三天内造五十架!每架配两百支箭!”
“没问题!”马邈拍着胸脯,“工匠们都熬着夜干呢,就等这东西打邓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