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奚泱思考该拿祁九黎怎么办的时候,祁九黎抬脚走了过来。
“师父,九黎是男孩子,可以自己走,不用抱来抱去,”祁九黎冷冰冰地道。
奚泱侧头看了祁九黎一眼,而后面无表情道;“哦。”有差吗?走得慢还不许别人说了?
祁九黎关注的点在“抱”,而奚泱关注的点在“慢”。两人思绪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得到奚泱不冷不热的答复,祁九黎心里吃瘪,就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一样?哪怕带孩子,十岁了也没哪个爹娘这么抱孩子的吧?而且她又不是他爹。明明说好让他不要依赖他,现在这么照顾他又是几个意思?
祁九黎越想越气,气着气着开始生自己的气。
“怎么气鼓鼓的?叛逆期来了?”奚泱挑眉。气得眉毛都能挂水壶了。这年头小孩子脾气都这么大的吗?
生气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师父,我不是小孩子。”祁九黎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许是刚刚被刺激了,现在说话底气也不同以往那么毕恭毕敬。
“嗯?就因为这个?”奚泱勾唇。果然是小孩子啊!这个也能生气?
“……”祁九黎心里反而堵了一口气,难道说因为师父想跟他划清界限所以生气吗?难道说气自己太弱了吗?“嗯。”带着鼻音的嗯声出口。
“是,你是大人。”
祁九黎僵硬地点头:“我好了,师父,我们走吧。”
祁九黎闹别扭的模样尽数落在奚泱眼里,奚泱似笑非笑的眸子盯着他,祁九黎脸上一阵发烫。
就在祁九黎快绷不住脸上的故作冰冷后,奚泱终于放过了他,略带笑意的清冽声音响起:“好了那就走吧。”
耳边风声顿起,祁九黎收回所有思绪,刚刚他失控了,居然用那种大不道的语气跟师父说话。凉爽的风似乎丝毫带不走他脸上的热度,反而给他的温热加上一层又一层的热意。
“祁九黎,”奚泱看着同高傲游的仙鹤突然出声,声音还带了几分深沉。
“师父我在。”祁九黎当即屏住所有杂绪,奚泱大多数都是面无表情,如今这么深沉的样子却是祁九黎第一次见。
“你说修仙是为了什么?”奚泱问。
“……”祁九黎微愣,缓了缓答道,“为了活着。”
这个回答倒是让奚泱愣怔了半瞬。的确,祁九黎能活到现在,从欺辱到追杀,只有变强才能活着。
“师父觉得呢?”祁九黎反问。
“生死有命,我命由我。”奚泱摇头勾唇浅笑。
可笑的是,她这个不为活着的人收了一个为了活着的人为徒。
“生死有命,我命由我?”祁九黎低声呢喃着奚泱的答案。
奚泱不知,她感慨自己的一句话落在祁九黎眼里生出了别的意思——人定胜天。大道归一,生死有道,而修仙恰巧是逆天而行。道为天?不,道比天更广更远,无穷无尽,浩瀚无极。
“师父,我明白了。”祁九黎眼前一亮。
“?”奚泱小脸微懵,她说什么了你就明白了?她那是由衷的问句,不是在指导他呀!
转念一想,以祁九黎逆天的资质,就算她说一句“今天打雷刮风不下雨”,祁九黎也能悟出道理来。
惹不起惹不起。
世人为何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有意义吗?守着孤寂一个人走过永生的岁月,真的有意思吗?
奚泱叹气。
长生有什么好的?
如果可以,她更想轰轰烈烈、酣畅淋漓一场。
将这天下搅个地动山摇也好,得一人知心知底也好,撞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也好……怎样都好。总比她这样不死不生地,没有尽头地活着要好。
奚泱的思绪飘得太远,远到祁九黎长剑下来时感觉师父身上不可靠近的气息又浓郁了几分。
“师父,”祁九黎急忙急唤。
“嗯?”奚泱淡淡答道,眸子里的清冷似乎这世间万物都无法搅动她的情绪般。
“目光短浅,剑峰虽然强势,要权要势还是丹峰最好,哪怕五阶炼丹师也引得诸天界各路人马追捧。五阶炼丹师甚至堪比一国国师。”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亢,“这天下修剑的太多了。你我资质平平,熬到出人头地得什么时候?”
不远处拐角山丘后走过来几个穿着一身白的新弟子,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
奚泱跟祁九黎的谈话也被来的几个人打断。
“你个修真界原住民不要说话,连诸天界你都没去过,居然说出如此狂妄无知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