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况离终是盘腿坐了下来,不顾自己受伤,决定以永卦反推安歌八字,这个是比较耗自身气运及功力的事情,只是是关皇帝的信任及自己的名誉,他不得不如此。
“皇上,请给在下一柱香的时间。”
经过了刚才的箭雨阵,曹煜倒也不急了,缓缓下马,道:“好,众人就在此休息片刻吧。”
况离道了声谢谢,就开始摇卦。
只见此次摇卦与之前大为不同,青色永卦被推到面前来,利用自身的内力将之托起,双手皆未扶在永卦之上,它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吊在半空,随着况离的法决而快速旋转,况离所用推决手法类似于阴阳两极的八卦,与安歌的推决手法大为不同。
安歌倒有些意外,要知道他们虽然名誉上不是同一个师父,但实际上,这位师兄没少得她的师父杨筠松指点,她以前也看到过他推决,并不是现在这种方式。
又暗想,是了,他能得到她的师父杨筠松的指点,而她却从未得到他的师父淳于光的指点,他是集两家技艺大成,而她却只精研了师父之技,如此说来,这位师兄的技艺恐怕不知高出她多少,她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了,他该不会真的利用此推决而卜出她的前生后世之因果吧?
她的紧张被夏炚感觉到,不由疑惑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握住了夏炚的手,手中的湿腻令人极不舒服。
她赶紧松了他
的手,略微有些尴尬。
听得夏炚道:“为何如此紧张?你的八字是正确的,他推算错误是他技艺不精而已。”
安歌强自笑笑,“是呀,我等着他出丑。”
话音刚落,永卦已经被况离收入手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永卦,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安歌忽然想到师父杨筠松曾经对她说的话,“做为一个人面风水师,若有一天,忽然卜出眼前的活人已经死去,证明他已破功,轻则回山再修三年,重则一身技艺皆付之东流水,此后无论看风水还是相人面,都会出现问题。”
安歌忽然明白此时况离的心情了。
从他难看的面色,曹煜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推出的八字,定是刚刚安歌报给他的八字。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赶况离走,而是道:“好了,无论吉凶,总是要往前闯的,现在我等已经没有回头路。”
这算是给了况离一个台阶,况离颓然站了起来。
因为耗功太大,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目光再投到安歌的身上时,眸底有了些许的恨意,难道这个女子,竟是他的克星?
按道理说,此时的况离不但受伤,而且将自己弄到如此虚弱,该立刻离开才对。但是众人都知道,此时此刻,谁也不能离开。
除非能够找到沈婥墓,才会有所变数。
一柱香的时间早过了,因为马匹也被射死很多,而且森内树木秘集,骑马已经是不可能的,众人弃马徒步而行。
出发了一小会,安歌忽然觉得胸闷气短,腿也软了。
她喘吸很粗重,不得不扶着树杆停了下来,曹煜回头见她如此,问道:“八夫人,你不舒服吗?”
夏炚也及时扶住了她,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可能,可能林内湿气太重,我……”她话尚没有说完,眼前便忽然发黑,接着便倒了下去。
……
安歌在晕倒之前,感觉到手指某处的异常疼痛。
意识的最后,是脑海里忽然出现曹煣扶她上马车的情景……
所以等她醒来后,几乎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忙向身边的夏炚说:“王爷,我知道是谁害我!”
夏炚疲累的眸子里,略微出现一抹笑意,“你醒了?”声音竟是有些沙哑。
安歌这才发现,夏炚一身衣裳已经很污秽,而且数处地方沾有血迹,他的头发也略微凌乱,眼眸中布满红血丝,唇苍白干裂。
安歌努力地坐起来,觉得头很重,身体也很重。
“王爷,我——”
“你已经昏了两天了。”
安歌大吃一惊,错愕问道:“他们呢?怎么只有你和我?”
“我们走散了。”夏炚说着,将一枚浆果塞到安歌的口中,安歌咬下去,只觉得又酸又涩,不由地五观都拧了起来。夏炚似乎觉得自己描述的不够准确,又继续说:“现在皇上应该是在到处找你,隐在暗处的人应该是齐王爷,还有,有人想要杀死你,不过我不知道是谁……”
夏炚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将身体靠在树上,似乎是疲累极了。他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安歌连忙艰难地爬了起来,双手在他身上上下乱摸起来,果然触到他的左胁的时候,他不由地闷哼了声。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这个女人,怎么能如此轻浮,随便摸男人的身体?”虽然已经受伤了,眼眸里的戏谑不减半分。
安歌这时却已经触到伤处,不理他的戏谑只问,“很痛吗?”
夏炚淡笑一下,“我被人在这里打了一拳,有些伤着了,痛是很痛,不过没事,我还能撑得住。”
安歌固执地继续摸着那里,半晌才道:“胁骨裂了。”
说着便扯过旁边矮树的枝条,撕下裙裾,将他的伤口绑紧固定住。
夏炚道:“没想到你包扎伤口这么熟练。”
安歌微怔了下,是呀,她包扎伤口是熟练,她曾经跟在曹煜的身边,给他的属下及他都包扎过伤口,她甚至刻意地练过,就是为了能够在曹煜需要她这么做的时候,她能够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