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三次这样命令况离了。
况离面色灰白地跪了下去,“皇上,在我的卜算中,八夫人乃是已死之人,气运已灭,我没有办法卜出她在何处。”
“无能!”曹煜一脚踢在况离的胸膛上。
况离这一路原本就是受伤不轻,这时候被踢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曹煜转身,扶着额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后才向况离道:“这一路陷井重重,朕知道,我的好皇弟就在这片林子里,他亲自出手阻拦朕寻找沈婥墓,所以她的墓一定在此处。朕这次不会白来一趟,况离,朕要你将功孰罪,尽快找到沈婥墓!”
况离艰难地站了起来,“在下定不辱命!”
……森林里忽然暴发出一阵长笑……
曹煜和况离齐齐抬头往周围看去,况离更是做好了攻击的准备,而曹煜却显得一派云淡风清,“六弟,我知道是你,事到如今,你我都不必躲躲闪闪,我到这里来,不过是要回沈婥的尸体而已,并没有打算为难六弟。”
然而,对方似乎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长笑声忽然停上。
曹煜又等了片刻,才知道对方已经走了。
这时候,况离忽然惊喜地说:“皇上,他们全部都撤走了!”
曹煜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况离将手中的永卦钵打到半空,使它旋转,“从卦相显示,此林生门大开,而且皇上您听,林中已经有了鸟鸣声,代表着那些隐于暗处的人都离开了,所以此刻我们能够很容易找到敬和皇妃之墓。”
曹煜听了,眉头却微微拧了起来,心里头升起浓浓的疑惑,为何他的好皇弟会忽然撤走?
然而此时想再多也是枉然,只下了简单的命令,“快带朕去沈婥墓!”
曹煜到达墓前的时候,发现小郡王夏炚和庞鹰竟然也已经到了,而且两个人正与那巨蟾混战在一起。
曹煜喝了声,“你们二人还不住手!”
二人齐齐地退开,那巨蟾却是得寸进尺,咕咕往前冲来。
幸而况离及时出手,洒出一包粉末,那巨蟾感觉到粉末之厉害,迅速地往后退去,逃往森林深处了。
这也是因为况离听说了巨蟾被请出郡王府,猜测到有可能到了沈婥墓前,为防万一提前做的准备,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夏炚和庞鹰都受伤很重,此时二人皆向曹煜见礼。
曹煜一摆手,冷冷道:“你们即是到了这里,不赶紧打开墓室一探究竟,却还在这里纠缠什么?”
庞鹰道:“若不是他,属下早就找到了皇上。”
夏炚却是语气平和道:“只是误会而已,庞兄担心皇上的安危,关心则乱,我不会怪责庞兄的。”
“你——”庞鹰气得眼睛都瞪圆了。
不过此时,曹煜可没有心情研究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何事,目光阴聿地看着那座墓,情绪复杂。
脑海里却滑过曾经与沈婥在一起时的画面……
她的音容笑容,她临死前的情景,都那么鲜明地浮现出来。
正在这时,曹煣居然也到了,亦是满身的狼狈,见此情景,马上进言道:“皇上,此处阴沉潮湿,本就是恶地,森林里又是重重的危险,实在没有必要将墓址再行迁移,不如便在这里炸掉它,一了百了!”
倒是夏炚,见曹煣也出现了,安歌却没有出现,马上问道:“安歌在哪里?你们谁见到她了?”
无人回答他,此时,安歌的性命在这些人的心里,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曹煜转头问况离,“对于八王爷的意见,你有何看法?”
况离木无表情地答,“此意见甚好。为了她的身后事,实在已经发生太多事,不如此刻将墓炸平,一了百了,以后大家都不再为此烦恼。”
曹煜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但朕要百分百确定,她是真的在墓中。况离,想办法打开此墓。”
“是!”
况离走到墓前观察了须臾,手往墓碑上按去,听到墓门沉重开启的声音,一直很从容的曹煜忍不住往前冲去,却听得嗖嗖有声,墓中射出两支利箭,况离与夏炚离得近,二人同时冲上前,夏炚徒手抓住了箭矢,只觉得手心里一阵火灼般的痛,箭又往前窜了一截,在将要刺到曹煜胸前的时候堪堪停住,曹煜目光复杂地看着夏炚流血的双手,说了声谢谢。
另一边的况离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因为离得太近没法反应,则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支箭。
箭矢从肩头穿过,箭尖还在往下滴血。
曹煜见状,凝重道:“
庞鹰,照顾况先生!”
庞鹰和曹煣离得稍远,此时各自扶住了夏炚和况离,墓门也已经洞开,一行五人,却不敢再随意进ru了。
此时,其他四人都是伤痕累累,唯有皇帝曹煜精神尚可,他吸了口气道:“朕要亲自进去看一眼。你们在外面等着朕。”
庞鹰闻言,二话不说,已经鼓起最后的力气,像一阵风从曹煜的身边刮过,进入了墓里。
片刻之后,听得他在里头喊,“皇上,里头只有一具棺椁,没有机关。”
几个互视一眼,相扶持着往墓里走去。
曹煜终于到了沈婥的棺椁前,不知为何,全身的力气反而在刹那间被抽掉了似的,他扶着棺椁缓缓地坐下来,背靠着棺椁,忽然哧地一笑,“婥儿,你始终还是跑不出朕的手掌心,无论生,无论死,你都逃不出朕的手掌心,朕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