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手术风险极高,整个京市,能主刀的,只有张博文教授一个人。”
“可我们刚刚联系过,张教授现在人在德国参加一个顶级的学术交流会,根本赶不回来!”
“他的手术档期,已经排到了下个月!病人的身体……别说一个月,连一天,都等不了了!”
轰——!
等不了了……
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姜糯的脑海,将她最后一点希望,击得粉碎。
她松开了手,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
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最后,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
“噗通”一声。
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壁,重重地滑坐在了地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拼了命地搞钱,不惜签下卖身契,扮演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的妻子,在豪门里周旋,在绿茶面前演戏……
她做了那么多,忍了那么多。
到头来,却连奶奶的命都保不住。
巨大的,灭顶的无力感,像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她蜷缩在地上,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瘦削的肩膀,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没有嚎啕大哭。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呜咽。
那是一种,连灵魂都在哭泣的,绝望。
站在不远处的秦屿,黑眸沉沉地看着地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她看上去那么脆弱,那么小,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彻骨的悲伤碾碎。
他的胸口,堵得发慌。
那股熟悉的,无法掌控的烦躁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不喜欢看她哭。
尤其不喜欢,看她哭得这么……真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又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院长!”
刚才那位给姜糯判了“死刑”的主治医生,看到来人,脸色一变,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来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穿着白大褂,但气质儒雅威严的男人。
仁和医院的院长,李建国。
李院长脸上,带着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焦急和……兴奋?
他根本没理会主治医生,目光在走廊里飞快地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缩在角落里的姜糯身上。
他快步走过去,俯下身,声音急切又带着一丝安抚。
“请问,您是姜糯,姜小姐吗?”
姜糯缓缓抬起头。
那张哭得惨白的小脸上,一双杏眼又红又肿,里面空洞洞的,没有一丝光彩。
她木然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