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的身体在发抖,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冷的。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她想把那张卡扔回他脸上,然后把那件八百块的裙子撕碎了,也不要受这份屈辱。
可她不能。
她脑子里闪过奶奶苍老的脸,闪过医院那张沉甸甸的催款单。
尊严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她慢慢地,慢慢地弯下腰。
那个动作,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指尖触碰到那张黑卡,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捡起它,站直身体,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屈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营业式的平静。
“好。”
她对着秦屿,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听甲方的。”
“毕竟您付了钱。”
说完,她转身就往楼上走,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
秦屿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看着她紧握成拳的手,深邃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一下。
他拨通一个电话。
“半小时,带人过来。”
十五分钟后,一支堪比高定秀场后台的专业团队,涌进了这栋冰冷的别墅。
造型师、化妆师、还有几个助理,推着好几排挂满了华服的衣架,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姜糯的房间。
为首的首席造型师leo,是个看起来有些娘气的男人,他一看到姜糯身上那条黑色小礼服,兰花指就翘了起来,脸上露出夸张的嫌弃。
“oh
my
god!”
“亲爱的,你这穿的是什么上个世纪的古董?”
他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就要把姜糯身上那件“破布”扒下来。
“别碰它!”
姜糯猛地后退一步,护住自己的裙子。
那是她的战袍,不是他们的垃圾。
leo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没关系亲爱的,秦先生都买单了。看,这些才是你应该穿的。”
他指着那些衣架。
chanel、dior、valentino……每一件都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姜糯的目光扫过那些衣服,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即将被他们套上华丽的外壳,送去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