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夫人同阮晋一样早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阮老夫人虽生气,却还有三分理智。
“正良这性子的确该改改了,实在不像话,你将长公主惹急了,豁出去了可就什么都不管了,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阮老夫人对莫正良很不满,比起莫正良这个甚少见面的外孙子,阮老夫人最疼的还是亲孙子阮昭霈,所以也不想过多的插手这件事,话里话外都是敷衍。
上次昭慬郡主的事,阮老夫人和元和长公主之间的感情就破裂了,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罢了,阮老夫人可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莫夫人哪里听不懂阮老夫人的推脱之词,紧紧咬着唇,心都凉透了。
“母亲,是正良的错不假,若是母亲不救救正良,正良就只有死路一条,那将来昭慬怎么办?女儿没了正良生不如死啊。”
莫夫人本来想着让元和长公主出面和解,这样就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了,如今看来这银子是非掏不可了,一叠银票揣在怀里沉甸甸的,就像是拿刀剜了莫夫人心头血一样。
“这个就不用操心了,届时本宫会将昭慬远嫁。”
元和长公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冷意和不满,元和长公主缓缓走进门,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先解决莫正良的事,不必提及昭慬,本宫与临裳郡主只不过泛泛之交,并不熟悉,莫正良当街污蔑当朝郡主本就是大罪,若换成旁的不好说话的主子,早就乱棍打死了,莫正良死了也是白死,如今琅华郡主有心松口,你却还在这里浑水摸鱼,不是本宫心狠,而是你这个做娘的将银子看的过重,远远超过了莫正良这个儿子!”
阮老夫人听着一头雾水,元和长公主就把宋婧掌握莫正良种种罪证的事说了,阮老夫人一下子哑口无言,脸色涨红好似在元和长公主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我……”莫夫人被元和长公主的话噎住了,动了动唇,“我早已经打听清楚了,长公主之前救过琅华郡主,若是长公主肯出面干涉,效果必定事半功倍,再说这样阴险狡诈的人我怎么敢轻信了,偏那么巧就握着莫家的罪证,若是诓我,我又该怎么办?”
元和长公主冷笑,“莫正良要是不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任旁人如何阴险狡诈,又能将你如何?”
莫夫人被堵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果然是她想的太多了,元和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更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莫夫人急了,“长公主,咱们好歹也是亲戚,莫家初来乍到谁也不认识,如果长公主府不帮忙莫家举步维艰,任人宰割,大不了日后清清嫁给了九王爷,我让清清多帮衬着长公主府些就是了。”
元和长公主正要端茶一听这话砰地一声将茶盏放下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莫夫人怔了下,挺直了腰杆,“莫家现在就是没有依靠,等将来有了依靠就不会再麻烦长公主府了。”
元和长公主看了眼阮老夫人,“本宫总算知道了,有其母必有其子,什么样的母亲教养什么样的儿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打起了九王爷的主意,母亲,可听见了,这样的亲戚本宫可不敢沾惹,稍有不慎整个公主府都陪葬了。”
阮老夫人被元和长公主说的脸色涨红,脸上无光,恨不得找一条缝钻进去才好呢。
“这叫什么话,清清才貌双全哪里配不上九王爷,再说了太后娘娘不是说过长公主府有一位九王府的侧妃么,昭慬已经是莫家未过门的媳妇了,长公主府又没有旁的姑娘,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名额不就是清清的么?”
莫夫人依旧一脸的从容不迫和理直气壮,仿佛只要莫清清做了九王爷侧妃,莫正良就是杀人放火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敢找莫正良麻烦。
只是如今时机不对罢了,才会被宋婧牵着鼻子走。
元和长公主怀疑莫夫人究竟长没长脑子,这样的话也有脸说出口。
“够了!”阮老夫人及时打断莫夫人的话,脸色阴沉,“既然知晓你自己是个外来人就给我老实些,别想那些没有用的,这世上谁能左右九王爷,得罪了不该得罪的,谁也救不了你!”
阮老夫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答应让莫家一家来京都城,没几天就惹了好几次麻烦。
莫夫人被阮老夫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小声的嘟嚷着几句立即闭上了嘴。
元和长公主眼眸隐含怀疑的看着莫夫人,忽然想起昭慬郡主的事情,儿子糟蹋了自己的女儿,莫清清呢又想顶替昭慬郡主嫁给九王爷,这件事怎么越想越不对劲呢,元和长公主瞥了眼阮老夫人,“本宫屋子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长公主!”莫夫人慌了,想要上前拦着元和长公主,却被元和长公主身边的婆子拦住了,只能看着人走远了。
元和长公主步伐匆匆,“去,将莫清清给本宫查个清清楚楚!”
“是!”
阮老夫人看了眼莫夫人,“母亲不过是个白身,见了琅华郡主还要行礼呢,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莫夫人一听整个人心如死灰,还未察觉说错什么,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丫鬟拽了拽莫夫人的衣袖,“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莫夫人激灵站起来,一路小跑着离开了长公主府,去了忠毅伯府,刚走到门口就见画眉手里捧着锦盒交给了一名侍卫,“立即送去府衙!”
“姑娘!”莫夫人快走几步,粗喘着气息,打死都忘不了画眉就是宋婧身边的丫鬟,那个锦盒也十分熟悉。
“姑娘稍等片刻,方才遇到点棘手的事耽搁了,我这不是来了么,琅华郡主呢?”
莫夫人赶紧拽着侍卫,对着画眉十分讨好的态度。
画眉挑眉,伸手收回了锦盒,“走吧!”
“哎哎!”莫夫人应了两声,背脊已经湿透了,气息许久才匀称了,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大厅,首座上坐着一名貌美妇人,却不是宋婧。
“这位是临裳郡主,有什么事就与临裳郡主说就行了。”画眉道。
“原来是临裳郡主。”莫夫人点了点头,在一旁夸赞,“早就听临裳郡主气度不凡优雅贵气,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临裳郡主挑眉斜了莫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劳烦莫夫人夸赞了,既然来了,坐吧。”
莫夫人见临裳郡主语气温和,并非传闻中那么难缠,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临裳郡主的年纪和莫夫人相差无几,但两人无论是衣着外貌还是内在气质实在相差太远,莫夫人纵然打扮的再金贵,也不如临裳郡主周身散发的雍容华贵的气质,珠钗轻轻摇晃,容貌靓丽恍的叫人睁不开眼了。
也难怪宋婧有那一张花容月貌,原来是继承了临裳郡主。
莫夫人踌躇了许久,始终不见临裳郡主开口,却见临裳郡主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悠闲从容的品尝着茶点,并没有算账的
意思。
莫夫人此刻越发的摸不透临裳郡主的意思了,只是坐的时间越长,心里越来越底了,渐渐的有几分坐卧不安,脸上开始渗透一层细腻的汗珠,只觉得怀里揣着银票越来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