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里的笑声裹着茶香在木梁间打转，厨师大叔抹着笑出来的眼泪，手里还攥着那块没吃完的糊红烧肉；戴眼镜的老师扶了扶镜架，镜片映着窗外的共生树，连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暖。突然，一阵清脆的鸟鸣划破空气

——

不是麻雀的

“叽叽喳喳”，是带着光纹的

“啾鸣”，像碎玻璃碰在一起般透亮。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一群翼族正盘旋在共生树上空，他们的翅膀展开时像镀了层碎金，阳光落在羽翼上，“簌簌”

抖落细碎的光斑；爪子上抓着的藤蔓布袋鼓鼓囊囊，袋口露出发黄的向日葵种子，还沾着第九宇宙的紫色花瓣。

“是第九宇宙的翼族！”

苏晴指着领头那只翼族，他翅膀边缘有道浅疤，正是上次在金属森林问她

“花怎么种”

的小家伙，“上次他还说，想把地球的花种满他们星球的金属缝隙！”

领头翼族俯冲下来，翅膀收起时带起一阵暖风，吹得茶馆门口的布帘

“哗啦”

响。他落在青石板上，爪子轻轻踮了踮，生怕踩坏地上的草芽：“苏晴！小林！我们要去其他宇宙播种，把地球的阳光味道带过去！”

他用喙啄开藤蔓布袋，向日葵种子滚出来，颗颗饱满，沾着共生树的露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你们说过，种子会带着种植人的心意，种出来的花才会暖，对不对？”

小林赶紧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磨边的小本子

——

封面是奶奶用碎花布缝的壳，边角都磨起了毛，里面的纸页泛黄，有的地方还沾着酱油渍。“俺奶奶说，种向日葵得选向阳的地，多晒太阳才长得高。”

他指尖划过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去年冬天奶奶教他写的，“浇水别太多，三天浇一次，一次浇透，不然根会烂

——

俺奶奶特意用红笔标了，说这是‘活命的关键’。”

他把本子递过去，指尖还沾着之前炖肉的油印，在布壳上留下个小小的印子，“等开花了，记得用归心镜给俺看看，俺想知道，其他宇宙的向日葵，是不是也朝着太阳转。”

翼族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本子，珍而重之地塞进翅膀下的布袋里，还特意用藤蔓缠了两圈。他展开翅膀，对着小林和苏晴晃了晃：“放心！等花开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翅膀一挥，他像道金色的流星窜上天空，其他翼族跟着他，排成队顺着归心星图的光带飞去，光带被他们的翅膀映得更亮，像条流动的金河。

陆舟靠在茶馆门口，笑着摇头：“这才几天，跨宇宙交流就热闹得像赶大集。”

他举起手里的平板，屏幕上跳动着绿色的光点，“硅基文明的飞船还有十分钟到，他们说带了‘逻辑诗集’，要跟人类学‘情感表达’——

上次视频的时候，还问我‘感动为什么会哭’，说不符合能量守恒。”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

“嗡嗡”

的机械声，像成千上万只蜜蜂飞过。众人抬头，只见一艘银灰色的飞船正缓缓降落，船身是流线型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降落时地面微微发麻，掀起一阵细尘。飞船舱门打开，几个透明的晶体滚了出来

——

是硅基文明的

“情感学者”，他们的身体像打磨过的蓝宝石，里面流动着蓝色的光纹，光纹跳动的频率越快，代表他们越兴奋。

“小林！苏晴！”

最前面的硅基学者滚得最快，晶体表面还沾着点星际尘埃，“我们研究了人类的‘谢谢’‘对不起’，逻辑通顺！但‘下次请你吃饭’是什么逻辑？我跟地球厨师说了三次，他每次都点头，却没给我具体时间

——

是我的计算出错了吗？”

小林愣了一下，随即捂着嘴笑了：“这不是计算的事儿，是客套话。”

他拉着硅基学者往茶馆里走，还特意找了个软垫子让他停下，“就是想跟你搞好关系，不是真的要立刻吃饭。比如上次陆哥说‘下次带你吃火锅’，到现在都没去成，但我们还是好朋友，见面照样聊天。”

硅基学者的晶体闪了闪，蓝色的光纹慢慢变成了粉色，像夕阳落在湖面的颜色：“原来如此！我之前追着厨师问了三天‘什么时候吃饭’，他后来看到我就躲，我还以为他讨厌我。”

他从身体里

“吐”

出个小小的晶体本子，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我写了本《人类客套话大全》，你帮我看看对不对？比如‘改天聊’=‘现在不想聊，但以后可能想聊’，‘挺好的’=‘不算差，但也不算好’。”

茶馆里的人笑得前仰后合，厨师大叔笑得直拍桌子，红烧肉的盘子都跟着晃：“小伙子，你这书要是出版了，我第一个买！下次我就跟客人说‘改天聊’，看他们懂不懂！”

苏晴接过晶体本子，指尖划过冰凉的晶体表面，光纹在她指尖下轻轻跳动：“差不多，但还差一点

——

这些话里藏着‘心意’。”

她指着窗外的共生树，树叶正

“沙沙”

作响，“就像这棵树，不光要阳光水分，还要大家的故事和心意才能长大。‘下次请你吃饭’，藏着的是‘我想再跟你见面’的心意，不是冷冰冰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