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捂住耳朵缩在角落，祈祷他不会再看见什么。

而他说的角落，正是他儿时睡的第一晚的那个角落。

他那时还没一棵小树苗高，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兽，随地找了点草铺上就在那睡了一晚。

而他也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手腕上的那条灵丝，安抚他睡了一整夜。

从那时开始，每当梦魇向他扑来时，那条灵丝便像温暖的掌心，慢慢安抚他。

他小时候曾无数次“暗杀”过安锦晤，但每次都被像只小鸡仔一样拎到一边。

或许在安锦晤眼里，不过是小孩子任性的撒泼打闹。

田小娥他们刚来云归居的时候，总是相互看不顺眼。

自己也时常躲着他们，但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碰到，想来也是安锦晤的手笔。

墨卿看着脚下的草地慢慢碎裂转化，他知道又要去另外的地方了，他只祈祷不要再去做那个时候。

“墨卿。”

有人喊他的名字，但他根本不敢抬头。

“我是你的师叔，柳靖。”

墨卿确定是有人在喊他，而不是识海，更不是自己的错觉。

墨卿忧豫着睁开眼，而柳靖实实在在站在自己面前。

还是那般柔和的表情，明明自己做了这么多过分可笑的事，屠杀了他近上百个弟子…………

他竟然还认这个师叔…………

柳靖没有急着催促，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慢慢把自己看清楚。

“可还认得我？”

柳靖眼神中满是疲惫，但仍还是尽量放缓声音。

墨卿将头埋的更深，他不可能会再对自己这般好，这都是幻觉！

柳靖缓缓蹲下，同他一起转换在各个场景，哪怕自己神识正在受到割裂。

“孩子，我知这一切不是你本意。

但若只是逃避着，罪孽不会消去，痛苦不会淡去……

墨卿……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不！他现在就不应该做任何事！他怕……他怕又会像先前一样！他做的什么都是错的！他的出生更是个错误！他就不应该存在这世界上！

柳靖将正在消散的手搭在墨卿肩上：“墨卿，你的师尊需要你……

这次……

只有你才可以救他……”

墨卿突然脑袋嗡的一响，极力的想要问清楚“师尊，他……”

去哪还有柳靖的什么影子？

外界。

段白书岳立于三清殿正位，严肃庄重：“你可知此事的利弊。”

柳靖：“知。”

李旭：“我审问了他这么多天，我最知道。

就算他按你所说心存善良，但他也掌控自己身体的能力都没有。

让他去助安锦晤，无非是放虎归山。”

柳靖：“此事我想李峰主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