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晤:“由我的三位弟子带你们入山请罪,期间要保持肃穆,不可有私语之声。”
三步一跪,从那棵断根之树出发,近五里地,步步虔诚忏悔。
进山时外面的天已经微亮,可山林里仍然是黑的可怕,没有一丝光可以透进去。除了那盏白灯笼下的人影,和一一的跪拜挪动声,没有一丝杂音。
寻常进山路的那些人也突然感觉对此路无比陌生,每棵树都变幻了样子,变换了路径,只有深不见底的暗林和脚下松软湿滑的枯叶。
陈永强他们护在村民身后,墨卿拎着灯笼往前走。
陈永强他们时不时可以看见身后的高树在一瞬间挪动了位置,林子里还时不时透出一对对隐隐的星光。
但为了不让村民们惊恐躁动,都只能不约而同的闭嘴,希望他们不要靠近。
墨卿同村民们一样也是光着膀子,而那一条条咒文就如烧红的铁丝烫在自己肩颈腰间前腿足底上,灼痛难耐!
明明有阵阵冷风从各处吹来,却仍然感觉,从五脏六腑烧的燥热!
安锦晤用自身灵息开路,为断枝腐根催芽,为苦土浑水净化,是十足的诚意。
村民们越走越慌,他们从来不记得这山上还有这么一条路,往里越走越黑。
此时墨卿却停在一片黑幕前。
手中的灯也忽明忽暗,正当大家提心吊胆相互张望时,眼前那片黑幕却缓缓打开,露出了他们此生从未见过的景象。
清晨的阳光透下,嫩绿清透,鸟鸣和谐小溪潺潺。
墨卿走到骨灵液前停下,让村民们赶紧俯首跪着。
村民们看不见,只感觉到一阵清凉淡雅的花木香缓缓飘来。
先前那个小女孩双手将项链奉上,那位真正的妖精,发如清藤,面如清露。
清晨雾蒙蒙的阳光下看不清面孔,但孩子虽小,却也可以感受到他散出的怒气不满。
那枚种子飘到他的手中时,周围的生灵万物好像一同哀痛,都在沙沙作响来风呜呜呜。
掌心合上时一阵威压袭来,是再也隐匿不住的愤怒,地上枯叶翻腾鸟雀惊起,唯有那盏灯笼于风中独立。
村民们接吓得连忙把头埋的更深,不敢抬头看一眼。手中那枚种子却缓缓散出一点亮光,似乎在安抚着什么。
许久后狂风浅弱,最终还是忍住了杀意缓缓向树中心归去。
小女孩:“你……你见过我爸爸吗?”
村民们吓得连忙把她拽过来,把她的头往地面上摁着磕去。
可那小女孩不知怎么的突生一股蛮力竟挣开来,竟天不怕地不怕的淌过骨灵液抓住了那雾中妖精的衣角。
回头的眼眸中尽是不满与威胁,虽有胆怯,但还是再一次握紧!
小女孩:“我,我只有我爸爸了!你一定见过的,对吧?!”
他拍开小女孩的手,但掌中那枚小小的种子却在一阵一阵闪着灵光,纵使紧紧握住的掌指也不得不放下。
那枚种子在小女孩周围绕了一圈后,立在小溪上方,不一会儿就从里面缓缓现出一个人形,那便是小女孩的爸爸。
小女孩哭着喊着就跑向爸爸。
那树精想前去制止什么,但被一条忽明忽暗的白丝挡住。
随后,那一盏白灯笼在墨卿手中化形分解,以木为筋骨,纸为皮肉,附在了那个透明的人形上,最终稳稳接住了小女孩的拥抱。
而那枚种子稳稳的回到了树精手中。
随后,那树精亲自折高枝奉上,而安锦晤的傀丝则将他们的“再现人世”。
“婆,婆娘?!你,你不是跟别人跑了吗?你怎么会在这!
难,难道你,你,我……我对不起你啊婆娘!”
幻化出来的那个人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显露出不曾有过的笑容,轻轻抚上那人面庞。之后便走向丛林,不知何处去。
随后树精再起清风,骨灵液卷入天际,散如雨滴,晶莹落在每寸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