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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我何尝不想,可这次平反的也太快了。还有那块灵木,虽年岁久远可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物。怎会不惜动用上千妖力也要夺走。还有上次那个黑影,他本有机会破坏你的碎石阵,可迟迟不中要害。可若是友党,那为何可以次次可以让弟子们陷入困境。
这些情况明明你比我更清楚,更忧虑。呵,现在反倒显得是我杯弓蛇影了。”
贺凌渡听完倒也是没反驳,只是淡然道:“布阵布棋有其术,不强不怯为锲道。我们能做的,便是做好准备,总是攥在手心里,也未必能明白所有事,还有就是......”
“……四哥。”柏尘合上眼眸道。
“嗯?”
“你和三哥一样啰嗦。”
“哎,你这……罢了罢了。你能明白就行,免得我再落下个似‘叨婆子’般的称号。
走吧,还得计划明日的进雪原路线。”贺凌渡将手背在身后,摇了摇头,便先走一步。
柏尘再深深地望向远方的红日一眼后,也走了。
此刻,那红日下的黑岩后,一缕青烟正缓缓升起,聚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血淋淋的人形。
“族长!不能打了,同族已经牺牲太多了!”
“是啊,族长,打不得咯。”
“不行!得打回去!我妻儿惨死于人族的刀火之下,我的同族们是怎样被那群死修仙的剿杀的你们不是没见过!你们飞鸟族的事我们野猪一族管不了。但我们这族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种,就算战到绝迹,这屠门仇非报不可!”
“对!二当家说的是!非报不可!”
“你们野猪寻死别拉我们玄鸡一族的垫背!”
“去你妈的!一群窝囊废,死到临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怎么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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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咳咳。”一道血淋淋黑影从石壁后慢慢现出。
飞鸟族长:“二长老。”
“飞鸟族长,野猪二当家的。勿以小愤乱了大局啊。那灵木已经落到人族手里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妖魔王的复生多拖延点时间。不要误了大事。”
野猪二当家:“呵,这不那逃犬吗?你一个枉死之人的执念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看你在妖魔王边上出过一份力的份上,同意喊你一声二当家,还真把自己当块菜了!更何况你顶多是一个三魂九魄都不全的孤魂野鬼。
是!魂魄不足确实不易让人发现了你,可你又能干什么。站着说几句话就能让那些枉死的弟兄复活吗?”
“二当家......”那黑影是此次反动的二把手,在众妖中也是很有威望的。而野猪二当家和他的冲突也是人尽皆知。如今正是人心不齐之时,如此恐再挑起什么事端,其手下正赶忙劝住。
许是胸中怒火上了头,将身边的人一把推开“滚开”。随后指着黑影怒喝道:“我们这一带的众妖自神魔大战之后便已从妖魔王的护卫下离开,我们先前受过妖魔王的恩惠,所以敬他如神明。但我们已经在此独立几百余年,过得与世隔绝幸福无争。就你这个不入流的残魂落魄,还凭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妖魔王口谕就想号令我们几万妖族,想伐去这鬼汀神树!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二野!”飞鸟族向来长寿,而这位飞鸟族长更近乎是其父祖辈,自然是德高望重。
这一斥手中权杖落地的瞬间,震起几丈高的尘埃,刹时间错杂的岩洞里只剩那阵阵回音。
二野本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么一斥,再怎么愤怒也得咽下肚子,再恭敬的抱拳鞠深躬道声“是”。
当回音散去,飞鸟族长在身边族人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走上石阶,肃声道:“老夫我知道诸位的不甘与悲苦,虽然我们已经离开妖魔王的护卫之下,但当年的恩情我们没齿难忘。如今,妖魔王复生在即,你我等众人也应当是鼎力相助。
如今,不知何况,连我们二长老也感受不到妖魔王的号召。不论,伐尽鬼汀之木的召谕是否属实,但鬼汀之木确实于妖魔王的复生有极大益处。更何况,百余年将至,鬼汀之木灵力将竭,百年大旱也至,万物凋敝。纵使我们竭尽全力,甚至以自身的鲜血供养也再无法唤醒神树了。
因此周遭结界的退去让人族得以趁虚而入,伤我族类数百余,窃我族神树更是不计其数。我族求以平和,而隐忍退让换来的却只是得寸进尺,烧伐神树,窃幼杀老!咳咳,咳咳咳咳!”飞鸟族族长越说越激动,竟呕出了一滩乌血。
“族长!”
“爷爷!”
“飞鸟族长!”
“如,如今,千不能,万不该再内生嫌隙了。同族长我这辈的老东西,早就该入土化作黑泥了,也是得妖魔王恩惠,还能再有你们这帮可爱伶俐的后辈。可现在,鬼汀之木的灵力逐渐消逝,我也该随你们祖父辈偿债而归了。
待将鬼汀之木的本根从人族手中夺来,献于妖魔王后……”
说到动情之处,那横脸皱纹间的岁岁也难掩悲怆。
“众尔尔小辈便随这长河南下吧,纵使路上多艰难,也要挺过去,总会再遇到一处安身之林。从此不用再靠鬼汀的灵力也可无忧的活下去了。咳咳”说到最后一句,声音也沙哑起来,所以模糊不清,但也懂了族长的意思,许多后辈不禁掩面哭泣。
族长日渐衰弱,大家是看在眼里的,可就是再怎么心痛也无可奈何。
许是刚呕出一滩乌血,气虚血亏,连拄着拐杖的手也摇摇晃晃。其孙女刚想扶上,一直在暗处的黑影此时快一步扶上,在斗篷下模糊不清的面庞向她轻轻颔首示意。那娇俏的女娃先是一怔而后耳边一丝绯红掠过。便信任地退回原位。
那族长倒也是很顺手地搭上去。只是那只挂上血迹的手给老爷子顺气时带着些虚浮,显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眼神上却一丝都不肯松懈,满脸关切的看着飞鸟族长。
人人都在感叹二长老的关切之心,唯有那二野看着这幅大好孝子图,越看心里越不得劲,但也只得暗暗地嚼烂了咽下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