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的官制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名号!
但「总揽三府军政大权」这几个字他听懂了,这权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过去京营所有武将的范畴!
然而,皇帝的惊天之言还未结束。
「总督之职,官晋从一品!」
「入值朕新设的『大明最高军事参议会』,与内阁大学士平起平坐!」
从一品!与阁老平起平坐!
张维贤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自土木堡之变后,武臣的地位一落千丈,文官集团独大,哪怕是他这样世袭罔替的国公,在内阁大学士面前也要矮上半头!
而现在,陛下要将他,一个武臣,一个勋贵,重新捧回到与文官之首平起平坐的地位!
这这怎麽可能?
朱由检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继续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为他描绘着未来的权力蓝图。
「国公,你将全权负责为朕组建三支全新的军队!」
「其一,以神机营为骨,扩编重组,定名『神机营』,专掌火器,为攻坚之矛!」
「其二,以三千营为基,择天下善骑者,定名『腾骧营」,配与漠南蒙古等部落互市换来的最好的战马,为奔袭之翼!」
「其三,以五军营为本,选最悍勇之士,定名『天策营』,着最精良的甲胄,为决战之锋!」
「神机丶腾骧丶天策,此三大新营,便是未来京畿战区的主力,是朕的天子亲军!他们的粮饷装备训练人事,朕,全部交给你!」
这一连串的任命,如同一道道天雷,劈得张维贤晕头转向。
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简直堪比托付国运!
京畿战区总督最高军事参议会组建三大新营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他原本以为今日面圣,最好不过是陛下采纳他的建议,让他对京营小修小补;最坏,也不过是夺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家养老。
张维贤做梦也想不到,陛下给他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国之柱石的地位!
他从一个日渐没落的勋贵利益代表,一个被文官集团处处肘的老家伙,瞬间被拔高到了大明最高军事战略的制定者和执行者的层面!
内心深处,激动惶恐不解狂喜—-无数种情绪如同惊涛骇浪般,反覆冲刷着他的心防张维贤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
「下—臣—臣何德何能」
他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激动而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他想谢恩,却发现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无法表达此刻心中那万分之一的震撼。
朱由检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
「英国公,」朱由检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缓缓说道,「朕给你的,不是官位,不是恩典。」
「朕给你的,是重铸我大明军魂的权柄!」
「朕要你,做朕的『铸鼎者」!」
铸鼎者!
张维贤的身躯,猛地一震。
鼎,国之重器!
铸鼎者,何等的荣耀,何等的责任!
张维贤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胸腔直冲脑门。
然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但这鼎,不能凭空铸就。」朱由检的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冰冷,「它的鼎身,需要你来帮朕熔炼。」
熔炼。
张维贤咀嚼着这两个字,心中刚刚燃起的火焰,被一丝不祥的预感悄然压下。
他隐隐感觉到了,陛下真正的意图,即将浮出水面。
君臣二人从舆图前走到了御花园的一处石桌旁。
王承恩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只在桌上留下了两杯氮氩着热气的香茗。
气氛从方才的激昂慷慨,转为了一种推心置腹般的凝重。
朱由检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却没有喝。
「鼎,朕已经给你了。」他开口打破了沉默,「但铸鼎所需的铜料,何在?」
张维贤心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