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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逆流60年代 > 第3章 张小花的仗义执言

第3章 张小花的仗义执言(2 / 3)

“怎么就是耍猴了?”张小花急了,“这是为你正名!证明你的价值!只要你的手艺确实对集体有用,李主任还能硬说你是错的?他现在最愁的就是公社的猪养不好,成活率低!你这手艺,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她往前凑了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恳求:“奎哥,你就信我一次!总不能一直这么被指着鼻子骂吧?你得为自己争口气!也……也让我娘看看,我没看错人!”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含在嘴里,但廖奎还是听清楚了。他愣了一下,看着张小花那双因为激动和期待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没看错人?什么意思?

他还来不及细想,张小花已经恢复了那副泼辣的样子,叉着腰:“你就说,干不干吧!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这么蔫了吧唧的!我去找李主任说,你就准备好你的刀就行!”

说完,她也不等廖奎回答,转身风风火火地就走了,那架势,颇有几分要去上阵杀敌的巾帼英雄气概。

廖奎站在原地,看着张小花消失在晨雾中的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系统的折磨还没摆脱,张小花的“仗义执言”又给他带来了新的、更大的麻烦。

“传统手艺批判性观摩会”……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拗口的名字,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这日子,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而此刻,公社管委会那间同样简陋的办公室里,李主任正对着桌上的一份关于“提高生猪存栏指标”的上级文件发愁。文件上的数字像一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猪崽!猪病!饲料!一个个难题在他脑子里打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张小花清脆又带着决绝的声音:“报告李主任!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反映!是关于如何解决咱们公社养猪难题的!”

李主任抬起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有些疑惑。张小花?她能有什么办法?

张小花的“仗义执言”究竟是如何说服李主任的,廖奎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两天后,公社的黑板报上,用歪歪扭扭的粉笔字贴出了一则通知:

“通知:为深入批判封建残余思想,辩证看待传统技艺,经公社研究,定于明日(十一月七日)上午九时,在打谷场举行‘传统手艺(杀猪)批判性观摩会’。全体社员无特殊情况均需参加,接受教育。特此通知。红星公社革命委员会”

通知旁边,还配了一幅颇具抽象风格的板画:一个高大的人影手持尖刀,对面是一头瑟瑟发抖的肥猪,背景是飘扬的红旗和怒放的向日葵。寓意深刻,画功感人。

廖奎看到这通知时,正蹲在食堂门口啃他那份“忆苦思甜窝头”,差点没被噎死。他感觉自己就像画里那头待宰的猪,即将被放在众目睽睽之下“批判性观摩”。

“奎子,行啊!都上板报了!”老王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拍着他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哥哥我看好你!”

廖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把最后一口能硌掉牙的窝头塞进嘴里,含糊道:“这脸给你露,你要不要?”

“我倒是想,可我没那手艺啊!”老王头嘿嘿笑着,压低声音,“放心,哥哥我明天肯定去给你捧场!顺便看看热闹……不是,是接受教育!”

廖奎懒得理他,心里已经把张小花的这个“好主意”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

第二天,农历十一月初七,节气已近立冬。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都能拧出水来。寒风像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

打谷场上,景象可谓凄惨。

预想中的“全体社员”并未出现。场子边缘,稀稀拉拉站着不到二十个人,大多是些闲着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揣着袖子,跺着脚,脸上写满了“看热闹”三个字。几个半大孩子在场子里追逐打闹,被自家大人呵斥了几句,才不情不愿地缩到一边。

主席台还是那个主席台,红布还是那块红布,只是李主任今天没拿麦克风,而是背着手,脸色比天色还难看,在场边来回踱步。他旁边站着公社的文书兼监视干事小陈,一个刚从县里学习回来的年轻人,戴着眼镜,手里拿着笔记本和钢笔,一脸严肃,仿佛不是在观摩杀猪,而是在记录什么重大敌情。

张小花也来了,她没跟那些看热闹的人站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站在离主席台稍近的下风处,紧张地搓着手,不时朝廖奎家方向张望。她今天特意穿了那件比较新的红格子罩衫,在灰扑扑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老王头果然“信守承诺”,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小把炒瓜子,蹲在一个避风的草垛后面,一边嗑一边眯着眼打量场内的情形,活像一只看大戏的老田鼠。

而就在打谷场最外围,一个更大的、堆放着准备过冬喂牲畜的干草垛后面,还藏着一个人影——新来的知青赵小深。他裹着一件半旧的军大衣,脖子缩在竖起的衣领里,只露出半张白皙俊秀的脸,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无聊,还有几分“这穷乡僻壤真能有什么好看手艺”的怀疑。他是被同屋的知青硬拉来看“杀猪匠出丑”的,但到了现场觉得无聊,又嫌冷,就躲到了草垛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观望。

廖奎就是在这片萧瑟、清冷、甚至还带着点诡异的气氛中,背着他的家伙事儿,慢腾腾地走进打谷场的。

他穿着一身干活的旧棉袄棉裤,腰间系着那条浸染了岁月和油污的深色粗布围裙。肩上扛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钩、镣、刮刨等一应工具。最显眼的,是他右手提着的那把祖传杀猪刀,刀鞘古朴,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的出现,让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场子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目光,好奇的、同情的、看笑话的、严肃审视的,全都聚焦在他身上。

廖奎感觉自己的后背像被无数根针扎着。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场子中央那片特意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摆好了一张厚实的木板案桌,以及一个用来接猪血的大木盆。旁边,拴着一头看起来颇为壮实、对此番命运一无所知、还在悠闲拱着地上残雪的黑毛猪。

这猪是公社养猪场特意挑出来的,算是给这次“观摩会”撑场面。

廖奎放下肩上的家伙,开始默默地做准备工作。他将工具一件件取下,在案桌旁摆放整齐。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常年累月形成的、近乎本能的韵律。

寒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和干草屑,打着旋儿吹过。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李主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监视干事小陈推了推眼镜,在本子上写下:“场面冷清,群众参与度不高,反映对封建残余思想批判认识不足……”

张小花看着廖奎孤零零的身影在寒风中忙碌,心里又急又悔,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却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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