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也不客气,接过后朝薛夫人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义母”。
这赏舟会突然变成了认亲会,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那闫雅琴,为了讨好薛夫人,咄咄逼人、处处针对周媛,现在却弄得里外不是人,出了大丑。
宴席一结束,周媛就准备立刻告辞。
薛国栋没有挽留,但吩咐了大管家送她出府,以示重视。
周媛在众人各异的神情中上了车,带着伤未痊愈的玲珊,以及一车子薛府的礼物。
待薛国栋送完几位重要客人,回到后院,迎接他的,是薛夫人冷冰冰的面庞。
“你能解释一下今天的事吗?”薛夫人正襟危坐,一身大红色华服还未褪下,发髻上的珠宝发簪一样未除。显然,她在宴席结束后就一直坐在这里等薛国栋。
薛国栋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反感,脱去外衣随手一扔,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常服换上,整个过程一言不语。
薛夫人双手握紧,几乎可以看见手背上的青筋。
“薛国栋!”
“夫人若无事的话,先行休息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待会儿不会过来了。”
薛国栋淡淡地说道。
话说完,薛国栋看也不看薛夫人一眼,径自离开了正院。
崔妈妈在门口悄悄打量了薛夫人半晌,才默默进了屋。
“夫人?”
薛夫人深深吸了几口气,将脸上的阴霾压了下去。
“何事?”
崔妈妈将周媛买走玲珊的事说了一遍,薛夫人面露烦躁:“这等小事还用禀告?一个小小三等丫鬟而已。”
“那夫人您是为何置气?”崔妈妈走到薛夫人身后,轻轻地给她捏了捏肩头,“老爷一个月难得过来一次……”
“他现在眼里还有我?”薛夫人冷笑一声。
自从有了薛家铭后,薛国栋对薛夫人的态度愈加冷淡,若非必要,他都不愿踏进她的屋子一步。
薛国栋只有两个妾,一个是自小伺候他的丫鬟,一个是薛夫人的陪嫁丫鬟,主动送给薛国栋的。
而薛国栋膝下又只有薛家铭一个孩子,外人都只当他们夫妻俩感情极好,可谁又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缘由呢?
薛夫人自嫁给薛国栋以来,想着法儿的讨他欢心,但几年下来一无所获,反而令二人渐行渐远。
原本两人还有话题可说,但自从薛国栋将薛家铭的奶娘赶走后,薛夫人和他就已是貌合神离了。
今天薛国栋不问过薛夫人,甚至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就当着众人的面认了周媛喂义女,这在薛夫人看来,简直就是当众打了她的脸面,这让她如何不气?
她在屋里等了半天,可薛国栋进来后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转身就走。
薛夫人此刻的心像是从冰天雪地里捞出来的异样,冰寒彻骨。
“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要不是我闫家在背后帮他,他能在短短几年内坐上杭州知府的位置?现在倒好,过河拆桥!”
薛夫人气得将手边的茶盏扔了出去。
崔妈妈暗自叹气,宽慰道:“夫人,您何苦这般?不管怎样,老爷对您还是好的。您看老爷何时带女人回来?闫家的老爷少爷们,哪个不是后院七八个女人争宠?也只有您,过得最舒心不过。”
薛夫人咬了咬牙根,有苦说不出。
“崔妈,别人不知,你难道还不了解?”
每次回娘家,那些个姐姐妹妹们谁不羡慕她?可她们又哪里知道她的苦?
她很清楚薛国栋为什么不近女色,还不是因为林家那个贱女人!
那贱人死了都十年了,还是让薛国栋念念不忘,甚至将书房都起了名叫做“思清斋”。
薛夫人并不知道林清霏还在人世,她若知晓,恐怕一刻都不能忍,第一时间就会派人去弄死林清霏。
“夫人,那都是个死了多少年的人了,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崔妈劝道,“老爷的心又不是铁做的,总有被捂热的一日。依奴婢看,老爷最近之所以对您这般冷淡,恐怕还是因为之前少爷出事的缘故。”
崔妈分析得很有条理,崔夫人也知道问题所在,可不管她怎么解释,薛国栋就是不相信她。
不就是因为那奶娘是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