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住的是王府前头的客院,按照他的喜好,当初特意选了一个偏僻安静的院子,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
当周媛到的时候,就见雪松的贴身小厮在院门外翘首以盼,见到她,激动得要跳起来。
“表姑娘,快!快进去!公子等了许久了。”
跟着小厮进了院子,穿过前厅来到正屋,周媛就见最右边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人影。
这时候的周媛已经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待走到右间时,周媛一眼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花语。而等她走进后,看清楚她身上的样子时,不由大吃一惊。
“花语!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花语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裳,起初周媛以为这衣裳就是这颜色,待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血液干掉后的颜色。整个上衣几乎被血液浸透了,裙子上更是血迹斑驳。她的脸上有数道刀痕,头发被黏糊糊的血粘到一块儿,洗都洗不干净。而此时,花语趴在那里,背上的衣裳被剪开,露出了满是鞭痕的背,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她受了重刑。”雪松在一边拿着湿帕子给她清洗伤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今却满是怒色。
清洗完伤口,雪松拿出自制的药粉给花语上药,那药粉一撒到背上,花语就忍不住抽搐一下,可饶是如此,她却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叫唤。
好不容易上好了药,雪松要给她换衣,花语却死死捂住前胸不肯答应。
周媛见状,开口道:“让我和金钏来吧!有干净的衣裳吗?”
“师兄,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姑娘说。”花语开口道。
雪松犹豫了下,拿过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裳递给金钏,转身出了屋。
待他一走,花语整个人松了口气,瘫软下来。
“他们也太过分了!”金钏怒极骂道。
花语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她本就是暗卫出身,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很熟悉,说实话,这些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她能扛得住。
周媛和金钏一人帮她擦洗身子,一人帮她上药,两人将花语全身上下仔细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伤口,这才给她换上衣服。
这一通忙活下来,过去了个把时辰,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周媛这才让金钏去叫雪松进来。
雪松走进屋内,将药瓶收好,又将那盆血水端出去倒掉,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花语此时痛得厉害,脸色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她拉住周媛的袖子,将自己在宫里查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原来,太皇太后之死,果真与太后有关!
太皇太后利用蕙心,将那相思泪下在太皇太后的饮食之中,每日一点一点的积累下来,太皇太后根本无从察觉。
等到太皇太后白日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她的贴身女官才意识到不对劲,趁太皇太后难得的清醒时候禀明。太皇太后虽然善良,却也不傻,很快就猜到了是谁动的手。彼时她已毒入膏肓,难以救治了,便写了一封手书交给女官,让她务必送出宫,不管是给永乐王府还是淮王府都行。
可惜,太皇太后还是低估了太后的能力。那女官没能出宫,就被太后的人抓到了。
那时候花语因为夜探慈宁宫也被抓住了,和那女官关在一起,从审问的人口中知晓一切后,便想尽办法取得了那女官的信任,从她口中得知了太皇太后手书的下落,随后想尽办法逃了出来。
只可惜她受伤太重,没法去取那封手书,只能先将消息送出来。
周媛听完后,神色一变再变。
太后下毒害死太皇太后,这已经是皇室丑闻了,若是被揭发出来,太后必死无疑,恐怕连圣上都会被牵连。
别看正帝是一国之君,但大明朝不同于以往的朝代,国君的权力虽大,但上有皇室压制,下有内阁牵制,许多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
太皇太后虽然不揽权,平时也很少露面,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太后作为她的儿媳妇,敢谋害婆母,就是最大的罪过。
只要将太皇太后这封手书拿到手,披露出来,太后和正帝便是百口莫辩了。沉思良久,周媛做出了决定。
“那手书在宫里的什么地方?我去找出来。”
花语眼中暴起一团精光,可紧接着很快散去,摇着头道:“姑娘,你不了解宫里的地形,就算我告诉了你下落,你恐怕也难以找到。”
“那怎么办?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对我们不利。万一被太后的人先得手了怎么办?”
周媛很担心在宫里的王妃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