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垂眸听着,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东叔她是知道的,是自小就在他身边照顾的,山风出自暗卫,统领其他护卫也说得过去。
见周媛没有反应,金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晋王平时不让丫鬟们贴身伺候,在府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前院,只有入夜后才会到后院歇息。不过,听说晋王对花语姑娘十分信任,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花语姑娘都能出入自由,连晋王的书房,她都能不经过通报进去。”
金钏说到这儿没有再继续。
一天的时间,能打探出这么多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虽说关于晋王的消息很多,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却是很难分辨。至于那些真假不明的消息,金钏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告诉周媛的好。
“说了这么多,我想知道的事,你却一个字都没提。”
周媛突然开口,眼中喜怒不明,就这么淡淡地看着金钏。
金钏只觉得心口一紧,她知道姑娘是生气了,忙跪了下来:“姑娘恕罪,并非奴婢不肯说。只是关于晋王殿下的传言极多,奴婢不想将那些无法证实的流言告诉姑娘……”
“无法证实,那就去给我证实!”周媛冷冷道,“不管是真是假,总有办法知道。还是说,你明明知道了真相,却隐瞒不报?”
金钏额头冒出了冷汗。
“姑娘……”
她这般犹豫不决的样子,已经落实了周媛的猜测。
金钏面露犹豫,张了张口,压低了声音道:“晋王府里,确实有花语姑娘是晋王殿下通房的说法……但晋王殿下不曾承认过花语的身份。”
“他也没否认,不是吗?”
周媛反问道,随即闭上了眼睛,靠在椅子上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金钏带来的消息,让周媛心空落落的很不得劲。
她总觉得明励和她经历过生死,为对方付出那么多,有些事便下意识地忽视了。长久以来明励都没有接受过武王妃给的那些贴身伺候的丫鬟,这让周媛以为,他是洁身自好,和自己一样是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所以她才会那么快沦陷,为他考虑,急他所急,想他所想。
可似乎,这都只是她单方面的以为。
明励从未向她表示过他只会有她一个,不会有妾、通房之流。
所以,当“事实”摆在面前时,周媛发现自己竟无法去做什么。
去质问明励吗?他又不曾许诺过什么。去对付花语吗?可她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许久,保护过她,周媛下不了手。
况且,世人的眼中,通房都不算是伺候的女人,她是板上钉钉的晋王妃,若是连个通房都容不下,不知会被人如何说道。就算是皇后,也不会喜欢。
周媛发了半天的呆,任由思绪如脱了僵的野马乱窜。
直到入了夜,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她必须要找到明励问个清楚。
若是他承认了,那她就管好自己的心,不再奢望,做一个世人眼中的好王妃;若是他没有,那她该和他好好谈谈。
这念头一起,周媛就再也坐不住了。她昨儿个就一晚上没睡,不想今天也这样。
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周媛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清月!叫清月过来!”周媛朝门外喊了几声。
清月刚准备就寝,听到周媛的叫唤,忙披上外衣跑了过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
清月推开门,见周媛穿着整齐,不像是要入睡的样子,不由有些诧异。
周媛从箱柜中找出一件厚披风,一边穿上一边说:“你隶属于暗卫,身上应该有令牌的吧?”
清月满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圣上将暗卫提到了明处后,这令牌的权力也大了……宵禁时候,持此令牌可以通行无阻,对不对?”周媛抬起头,一双眼睛暗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是可以……姑娘你要做什么?这时候出门?”清月更加不解了。
周媛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把令牌给我,我要去晋王的别院。”
清月吓了一跳:“姑娘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天去找晋王殿下吗?这个时候,晋王殿下怕是已经歇下了,您就算过去也见不到他啊!”
“这你别管,我总有办法。”周媛说道,眉宇间满是不容拒绝。
清月神情变幻数次,从腰间拿出了一块青铜令牌,但却没有给周媛,而是一脸认真道:“我的任务是保护姑娘,姑娘若是坚持要出门,就带上我吧!”
周媛想了想,有清月在也好,明励身边的侍卫都认识她,不会为难,遂点了点头。
清月回房换了衣裳披风,叮嘱了同屋的淮安一声后,跟着周媛悄无声息出了林府。
马车在夜间行驶太过显眼,周媛决定走着去。明励的别院离林府有两条街,走小路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清月见周媛跟着了魔似的,心中无奈,只好拉着她,提气轻身,运起轻功飞快地窜了过去。
虽说清月的功夫不怎么样,但轻功却是已经有了一定火候。
周媛只感觉寒风像刀子一样在自己脸上划过,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化,不过片刻功夫,就来到了明励的住处。
这别院是明励早年自己买下的,一直没怎么住过,如今也只是暂住,因此别院不大,围墙也不高。
周媛抬头看了看围墙的高度,突然开口道:“清月,带我跳进去。”
清月吓了一跳:“姑娘?”
“别废话,快照做。”
周媛瞪了她一眼。清月有再多的话都咽了回去,走到周媛身后抱住了她的腰,纵身一跃,就这么跳上了围墙,再轻轻一跳,两人就进了围墙里头。